“无…无事…”
小福子攥着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宫里宫外骂掌印的话里就包括鹦鹉嘴里的那一句。
只是看裴掌印的神色,许是不大在意的。
鹦鹉的嘴里还在絮絮叨叨的重复着,沅沅站在回廊下仰头看着,渐渐的也觉得有些无趣。
倒是小白对它挺热情的,竖着尾巴在鸟笼下方转悠,张着嘴巴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放出来让它和小白玩耍。”
沅沅指着鸟笼子,示意彩芝把鹦鹉取出来。
“使不得,猫会把鸟吃了的。”
“小白是好猫。”
“……”
彩芝见她不相信,只好把小白从地上抱起来放在笼子前。
平日里看起来温顺可爱的小猫,竟直接伸爪往笼子里掏,嘴里发出尖锐的嚎叫声。
纵使她已经快速把猫往回抱,可猫爪还是抓掉了鹦鹉的几根羽毛。
愤怒的小鸟气的在笼子里乱蹦,嘴里叽叽喳喳大骂:“贱人!贱人!贱人!”
“……”
彩芝看着笼子里歪着头骂娘的鹦鹉,默默把猫放在了地上。
这鸟也忒聪明了点,辱骂还能精确到人。
“……”
沅沅和她面面相觑,默默的抱起小白进了正殿。
虽然鹦鹉有点没素质,但是它好像骂的没错。
彩芝一个人站在廊下听着鹦鹉的辱骂,明明穿的不薄,她却觉得格外的心寒。
原本她还觉着这鹦鹉不停的骂掌印,心里不由得担忧会扰了掌印大人的清静。
现在好了鹦鹉只骂她一个人。
连着三天鹦鹉只要在院子里见着她,就不停的大喊贱人,这架势恐怕得等它尾巴上的毛长齐才能停。
为此裴知晏赏了她三个月的俸禄,小福子站在一旁艳羡的看着她。
“我原以为你憎恨掌印大人,没想到你才是最忠心的。”
宫女和太监是不一样的,太监是不被当人的,老了无儿无女终身无靠,。
宫女们很多都是大户人家出身,即便是出身贫苦的也打心底瞧不上他们。
彩芝虽没有表现出对他的厌恶,但从相处中还是能察觉到一些排斥。
“……”
憎恨起初是有一点的,但人都是有感情的,相处的日子久了,彩芝倒也不觉得裴知晏有那么可恨了。
但是说忠心那倒也不至于,还没有到那个程度。
裴知晏近来没再出宫,自从那日帮了静妃一把,她隔三差五会托宫女给孩子送些吃食来。
静妃的针线活做的不错,给孩子绣了贴身肚兜和手帕,上面的双面狸花猫绣的栩栩如生。
这几日父女俩相处的还算愉快,沅沅又开始跟在裴知晏身后喊爹爹,坏爹出现的频率渐渐减少。
孩子的年岁也不算小,裴知晏尝试过给她启蒙,教她一些诗词和简单的字。
对于沅沅来说毛笔是相当不容易掌控的,老头爹的脾气不大好,教一会儿便开始阴阳怪气。
起初孩子听不大懂好赖话,但是听的次数多了就能分辨出一些。
“猫尾巴上蘸点墨舞两下都比你写的好。”
裴知晏看着宣纸上的两个黑疙瘩,拧着眉不耐的出声。
孩子整天嚷嚷着是他亲生的,但跟他却并无半点相似。
他五岁就习武七岁便能作诗,幼时就机敏,而孩子就是块朽木。
什么样的父母教养什么样的孩子,孩子被他讥讽的多了,对他的反抗心理就变的愈发严重。
沅沅抬手抓了一把砚台里的墨,气恼的抹在小白的尾巴上。
“你写!”
“笑话!你觉得我写不出来吗?”
裴知晏直接一只手揣起小猫,手指拿着小猫的尾巴,写了一手漂亮的好字。
事实证明强者是不挑工具的,字写的好哪怕是用树枝在地上划拉也是好看的。
“……”
沅沅看着坏爹龙飞凤舞的字体一下就吃瘪了,站在小板凳上紧紧的捏着小拳头。
被抹了墨的小白路过她时甩了甩尾巴,墨点子尽数沾在了她脸上。
“你这又是在耍什么脾气?”
裴知晏见她气鼓鼓的捏着拳头不吭声,抬手戳了一下她的脑门。
在这个年代女子不需要学太多的东西,只需等及笄之后挑选个好人家。
但是他想让孩子多识些字知些礼,不要终其一生都困在高高的围墙里、深宅里。
如果能像他阿姊那样做个驰骋沙场的将军,或者混迹江湖做个恣意洒脱的游侠,一生都自由快活那便是最好的。
只是他太心急了些,孩子跟不上他的节奏。
“我不写了!”
沅沅瘪着嘴拍了一把案几,坏爹就只知道吵她,她已经很努力想要去写好了。
“继续写…”
裴知晏拿起毛笔递给她,语气放软了一些。
“不写…”
沅沅捏着小拳头嘴角开始颤抖,吸吸鼻子没忍住放声大哭。
“你哭什么?”
裴知晏不懂自己又没打她也没骂她,好端端的怎么又开始哭了。
“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