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勇心中虽然愤恨,说到底还是不敢太得罪常二虎,先不说人到底是长辈,就打架时候的那份狠劲儿,村里也是头一份的。
当年常勇就被他狠揍过,他还真是有些害怕。
听着丈夫的辱骂,感受到周遭人看自己的眼神,尤氏闻言绝望的闭了闭眼,眼泪不争气的顺着眼角流下。
她本以为,这几年早已经变得心硬如铁,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泰然处之。
却没想到,人心可以狠毒到这个地步。
他这是要彻底毁了自己啊!
尤氏看了一眼身边两个泪痕未干的孩子,惨然一笑。
“你笑什么?”常勇被她笑得毛骨悚然。
“常勇,你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婆母的在天之灵是否能够安息?”
尤氏艰难的从床上下来,推开了想要搀扶她的小草,一步步的走近常勇。
“你扪心自问,我尤氏嫁到常家,可有做过半点对不起常家,对不起你常勇的事情?”
尤氏此时前所未有的平静,一步步的走向常勇。
常勇只觉得眼前女人无比的陌生,似乎她每踩出一步,都踏在自己的心口,让他觉得心底发寒。
面对尤氏的逼问,常勇眼神躲闪,硬着头皮说道,“这我哪儿知道,我都好几年没回家了!”
尤氏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在常勇身前站定,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嘲讽的转身,面色严肃的走到常富贵不远处跪下,重重磕头道。
“三叔公,您是常家冲的村长,更是常氏一族的族长,您也看到了,不是我尤氏想给您添麻烦,实在是眼前这日子,我们母子三人没活路了。”
尤氏双目含泪,声音哽咽,“我嫁到常家十七年,一心一意操持家务,孝顺公婆,养育子女,不敢有丝毫懈怠,再苦再累,也未曾说过一个不字,可我毕竟只是个妇道人家,今儿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了,我也不会来麻烦您。”
尤氏说着,又是重重的磕了两个头,常小草和常毛毛也乖巧的一左一右在母亲身边跪下,学着母亲的样子,给常富贵磕头。
“还请三叔公给我们母子三人做主,让我带着孩子们,跟他常勇和离,给我们留一条活路!从今往后,我尤氏与常勇,恩断义绝,自此桥归桥,路归路,再不相干!将来,我和孩子们定当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想和离?”常勇一听和离二字,就跟踩了尾巴的猫一样,顿时就炸毛了,“不可能!我不同意!”
“只怕这事儿由不得你不同意!”
这次的声音,却是从屋外传来的,众人转头看去,就见杨氏满脸气愤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杨氏径自走到了尤氏身边,伸手将人给搀扶起来,柔声道,“孩子,你起来,咱们常家冲是个讲究王法的地方,我断不会叫你们白受了这委屈去!”
杨氏其实早就来了,只是一直没有进来,只是在外面听着,此刻实在是没忍住了。
尤氏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杨氏,被她从地上拉起才回过神来,忙开口道谢,“我先谢谢三叔奶了。”
尤氏知道,只要杨氏愿意出手管,这事儿多半是不会出问题了。
杨氏轻拍了一下尤氏的手背,看着她浑身的伤,气不打一处来,冲着常富贵就嚷开了。
“常富贵!你还是不是男人,就这么看着几个孩子被人欺负至此?难道你真要看着她们被人逼死了,才肯站出来说话?”
常富贵面色一黑,还不等他说话,就听地上的常勇嚷嚷道,“三叔奶,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外人,这是我家的家事儿,你这般插手,不合适吧?”
杨氏连正眼都没往那边看,就这么看着丈夫,声音里满是不悦。
“以前,你碍于二叔伯的面子,对常勇这厮多有放纵,遇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可如今,你除了是常家冲的村长,还是我常氏一族的族长,你若再不管,可别没人能给孩子们做主了。”
杨氏说到这里,又没好气的瞪了丈夫一眼,“今儿你若是不管,那我管,我可不想让人说咱们常家没个礼法规矩,让人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
以前,常勇拿出来的事儿,作为村长,常富贵也是知道的,可两家毕竟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分家了,他也不好将手伸的太长,只要没闹到他眼跟前,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如今,常勇这小子欠下赌债,却要卖了家中闺女去窑子里,也太不像话了!
“没说不管,这不是得先了解情况么?”
常富贵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知道媳妇的脾气,说到就能做到,不过,今儿这事儿,也的确是碰到他的底线了。
“还了解什么情况,常勇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咱们整个村里的老人都看在眼里,还能有个什么情况?我看你就是想要偏袒你这侄孙!”
常富贵闻言叹了口气,说到底,这是二哥的后人,他多照看些,也是理所应当。
可如今,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就不能不为族里其他人着想。
常富贵没有理会妻子,而是居高临下的看着极其狼狈的常勇,“常勇,说说吧,你这次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可曾有想过,要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