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绵长的春雨,让干旱已久的大地,重新焕发了勃勃生机,连空气里,也充满了湿润的味道。
被水泡涨的土壤,稍微蓬松了些,常家冲的村民,便闻着泥土与草木的芬芳,开始了一年的劳作。
田野间,到处都是农人忙碌的身影。
于庄户人家而言,春耕与秋收同样重要。
“三爷爷,你家小小上吊自杀了!”
一声高亢又嘹亮的声音,打破了整个村子的宁静,也惊醒了扶着犁耙的常富贵。
常富贵声扭头看去,就见一侄孙辈的小子,远远朝着这边跑来,他皱眉,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小小自杀了!您快回去看看吧!”
那人喘着粗气,扯着嗓子重复了一句。
常富贵手中的犁耙脱手而出,前面拉着耙绳的常三虎,也扔掉了牵绳,下意识揉着有些酸疼的肩膀。
良久,常富贵像是才反应过来,“走!回家!”
常家其余人也跟在常富贵身后,撒丫子往家跑。
常家的院子,坐落在常家冲东头的百年大柏树旁。
此刻,树下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对着常家院内指指点点。
“哎,可怜罗,三爷爷家生了七个儿子,才盼来的闺女,这都养到16岁了,眼看就要及笄嫁人了,却出了这样的事儿。”
“可不是嘛,这夫妻俩把她当宝一样宠着,就是常家七虎对她也都是如珠如宝的疼着,原以为是个有福气的,却没想到啊......”
“要我说,她这副模样,早死早超生,活着也是遭罪。”
“呸!呸!呸!少胡说八道!”
一老汉儿瞪了说话的人一眼,皱眉压低了声音严肃道。
“以后切莫再说这话了,她变成如今这样,已经够可怜了,都是一家人,你可积点口德吧。”
“是是是,二爷爷教训的是,下次不敢了。”
那人连连称是,不敢再多言。
“要我看,说不定就是因为娇宠太过,以至伤了福气,有些压不住,如今连老天爷都不收她,指不定以后就好了。”
“啥福气啊,分明是她太胖,房梁都被压断,可真够丢人的。”
“听说,这丫头是因为听说谭家要退亲,想不开才寻短见的?”
常小小自小便与谭家有婚约,虽只是口头上定下来的,却也是村里人心照不宣的事情了。
不远处的常家篱笆院内。
任笑笑躺在床上,紧闭双眼,听着身边人的哭声,双手在被子下紧紧的攥着被单,连呼吸都不敢改变节奏。
她这会儿是真的想去死一死啊。
刚才!
就在刚才!
她一醒来,就发现自己的脖子被挂在了横梁上!
脖子上的窒息感,让她惊恐的瞪圆了双眼,她下意识的开始挣扎,扭动,手也不断的用力去扯脖子上的绳子。
然后.....
只听“啪”的一声,那用来自缢的房梁,竟然断了!
而她这个‘上吊自杀’的人,就这么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人也摔晕了过去。
听到动静跑来的杨氏,看到地上一动不动的闺女,吓得魂飞魄散,忙上前搀扶。
可是任她怎么喊,都叫不醒人,扶又扶不起来,情急之下,哇的一声就哭了。
她这一哭,就惊动了村里路过的几个村民,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常小小上吊自杀了。
好在,关键时刻房梁断了,倒是阴差阳错的,救了她一命。
那人与杨氏合力,将地上昏迷着的人,给抬到了床上。
一边安慰杨氏,一边安排人去给常富贵报信。
不过片刻功夫,这件事,便传遍了整个村子。
好在,人只是晕过去了,并没有死成。
笑笑此时只想装死到底,忒特码丢人了!
就算房子年久失修,房梁被虫蛀空,那也够丢人的。
可她分明记得,她刚参加完毕业晚宴,因多喝了两杯,头有些晕乎,回家的路上被一辆电瓶车撞了一下,身形不稳,摔到了旁边的河沟里。
难不成这一撞,给她撞穿越了?
任笑笑欲哭无泪。
常家冲的人都知道,小小平素便不喜见人。
他们也不好在她屋里多待,开解了杨氏几句后,便都出去了,只留下杨氏照顾小小。
却也有没有离开的,远远的站在院子外往里瞧,并小声的窃窃私语。
杨氏的眼泪扑簌簌的,恨铁不成钢的拧了闺女好几下。
“小小,你咋这么想不开啊,你要是死了,让为娘的咋活?啊?”
笑笑疼的嘶了一声,没有回答杨氏的话,目光呆滞的看着头顶斜上方断裂的房梁。
再抬手,入眼的是如蒲扇般又厚又大又黑的手,只觉心肌梗塞。
任笑笑心中哀叹,忍不住朝天竖了个中指,心里狂吼了一句,“贼老天!你玩我呢?”
“咕咕....”回应她的,是她肚子里饥肠辘辘的声音,以及杨氏的抽泣声。
笑笑整个人一僵。
“小……小小?”杨氏见闺女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哭都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