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白夫人正在为董穗梳头,口中念着祝福语。
末了,她将凤冠戴上去,满眼含笑:“穗儿,我一直没有女儿,今日送你出嫁,算是圆了我一直以来的梦。”
董穗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云鬓花颜,长眉入鬓,一双美眸似翦水秋瞳,是她此生最艳丽的模样。
她抬眸温柔地道:“义母,您的手很巧,女儿喜欢。”
白夫人爱怜地看着董穗,眼里是满满的疼爱:“这么好的闺女,怎么就便宜了玄陌那小子?”
董穗笑了,本就美丽的脸又添了几分颜色:“义母,能嫁王爷,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白夫人用发钗为董穗将凤冠固定,又扶了扶凤冠,而后看向镜中美丽的容颜,柔声道:“穗儿,玄陌是个好孩子,心眼实,他会好好待你。”
“但有句话义母得跟你说,往后你就是荥阳王妃了,不管你之前怎样,有什么过往,从今往后,你就是这京城权贵圈里的王妃。”
“你知书达理,仪态出众,义母不担心你会在规矩上失礼,义母担心的是,你会被过往绊住手脚,不能往前看。”
“穗儿,希望你往后能抬头挺胸,做一个合格的王妃,也希望你能相信自己,打心眼里相信你值得玄陌真心以待。”
“日子是自己过,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但如果你承受太多人的恶意,别一个人硬撑着,义母和大哥永远是你的依靠。”
董穗聪慧,知道义母的言外之意。
义母这是担心一旦自己的过往被揭出来,不仅会让外人说三道四,也会影响自己的心绪。
更担心自己因此而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夫君。
董穗心里都明白,也相当感激,但她是个端庄守礼的人,虽然眼眶都湿/了,脸上却还带着恬淡的笑意。
“义母,女儿晓得的,义母请放心,女儿此生一定会平安顺遂,幸福知足。”
白夫人拍拍她的肩膀:“这才是我的好女儿。”
江静秋拉起董穗:“阿姐,吉时要到了。”
丫鬟捧来霞帔,披到董穗的身上,长长的霞帔绣着祥鸟,摇曳在地,那么耀眼。
董穗盈盈跪了下去:“女儿拜别义母。”
白夫人连忙将她扶起来,忙不迭地别过头擦擦眼泪:“真是的,把我都给整哭了。”
江静秋挽着董穗,柔声道:“阿姐,姐夫已经进门了,阿实和白黎根本挡不住姐夫他们,该上轿了。”
白夫人把却扇递到董穗手中,柔声道:“穗儿,拿好却扇,走吧!”
董穗执起却扇,将脸缓缓遮住,喜娘和江静秋一起,把她扶出了房间。
鞭炮声不绝入耳,一声声炸出喜悦的音符。
董穗刚过影壁,便看到一身吉服的司马玄陌站在门那。
他很高,生得剑眉星目,无论穿什么,身上都带着一股子的侠气。
见到董穗走出来,他先是紧张地挠了挠脑袋,接着咧嘴一笑,洁白的牙齿与蜜色的肌肤呈鲜明的对比,可谁都能看得出他的开心。
待董穗走到身边,他把手伸过去:“阿穗,我来接你了。”
喜娘连忙推开他:“王爷别那么心急,不能直接牵手的。”
说着,喜娘把红绸递到他的手里,笑得合不拢嘴:“千里姻缘一线牵,这红绸一牵,长长久久。”
司马玄陌握住红绸的同时,也把董穗的手牵住。
喜娘连忙又将司马玄陌推开:“新郎官,可别这么着急啊!”
司马玄陌复又挠挠头,笑得像个爽朗的大男孩。
董穗的裙角太长,逶迤在身后许多距离,江静秋与小丫头帮忙抬着。
因此,她走得很慢。
司马玄陌以往步子迈得很大,但今日他却放缓脚步,牵着她的新娘走出去,而后送她上轿。
江静秋把手搭在董实的肩膀上,目送队伍远去:“这下你总能放心了,小大人!”
董实笑了,露出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微笑。
迎亲队伍的规制几乎可以对比亲王妃,却是给足了脸面。
白夫人对这个义女极为疼爱,一百八十台嫁妆分量极足,几乎要压断抬杆。
司马玄陌骑在高大的小黑上,笑得像个傻子。
沈景言与谢韫骑着马跟在左右,迎亲队伍吹吹打打,把董穗风风光光地迎入荥阳王府。
元武帝的风向吹向哪儿,文武百官可都知道,是以这日宾客云集。
有收到请帖的早早来了,没有收到请帖的,也送了份礼过来。
整个场面岂是一个热闹了得。
风先生好了许多,也带着小茜和文茵入府恭贺。
他位极人臣,少不了巴结他的人,一入府便被围住了。
小茜只好与文茵一同去了女宾席。
可还没落座,绿猗便来将她们请过去:“小姐,风小姐,娘娘在这边等您二位许久了。”
文茵脸依旧很臭,但却没有给谁找不痛快,乖乖地跟着小茜去了陆明瑜那里。
那是单独辟出来的一间厢房,几乎所有一等贵妇都聚集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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