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楚楚可怜的模样,这乖巧听话的性子,哪怕是那冷硬心肠的大汉,只看一眼,也能让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而谢韫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语气疏离而冷漠:“大雪天不在轿子里待着,也不让丫鬟为你撑伞,要是出了什么事,是要让淇王府担责任么?”
谢韫的冷漠,让南宫绥绥都有些于心不忍,这娇弱如花骨朵般的女子,怎么能对她这么狠?
谢韫说日和可能是在故意卖惨做给人看,根本没有考虑到淇王府,本以为日和会为自己辩解几句,结果她只是乖顺地点点头:“是,下次日和就在轿子里等着。”
一拳打在棉花上,谢韫很难再次发力。
南宫绥绥雄赳赳气昂昂地跟过来灭情敌,谁知看到日和这样,自己说话大声点恐怕都是一种残忍。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出师未捷身就先死了。
谢韫看向阿六,阿六看向南宫绥绥,南宫绥绥看向谢韫。
三个人用眼睛交流时,日和已递过来一个包袱,温柔地道:“殿下,这是我为你做的冬衣。”
谢韫没有伸手过来接,日和又递了一个到南宫绥绥面前:“姐姐,这是我为你做的,望你莫要嫌弃。”
朔风凛凛,呼呼刮在日和手背上,她就那么维持着递东西的姿势,别人不接,她也不急着收回手,于是那一双柔若无骨的柔夷,先是冻得通红,紧接着颜色转深,青/紫一片。
她依旧低着头,把姿态放得低低的,匍匐在谢韫面前,哪怕谢韫冷眼以对,她都能温柔似水地低低唤出一声“殿下”,卑微到尘埃里,仿佛没有自己。
最后还是南宫绥绥不忍心,把两个包袱接过来,然后将自己手中温暖的炉子递过去:“多谢日和小姐。”
“日和姬。”日和低头,含羞带怯地说了一句。
南宫绥绥一怔:“什么?”
日和微微笑道:“大家都唤我/日和姬,姬在秦语里,便是公主或者小姐的意思,姐姐可以这样唤我。”
南宫绥绥叹了口气,她这凶残的外形,包裹的其实是一颗柔软的心,她最看不得美貌的人儿受苦了。
否则当初也不会被谢韫那张脸迷上。
再抬头,谢韫的目光盯着她手中的两个包袱,脸色沉得仿佛要滴出水来,好像在责怪她不该接日和的东西。
“日和小姐,”南宫绥绥为了补救方才的大意,只好硬下心肠道,“他不是圣德,而是谢韫,是淇王府的长史,也是与我有婚约的男人,他是我的。”
谢韫脸色稍霁,外头的日和小姐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欣然接受了这件事:“殿下觅得知己,日和为您高兴。”
谢韫无可奈何,他都快不知道如何与日和沟通了,但既然为了说开,他也只能快刀斩乱麻,把这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妻给解决了。
谢韫上前一步,很认真地看着他:“日和小姐,诚如阿绥所说,某是谢韫,不是圣德,我生是秦人,死也是秦人,你因一枚坠子认定某是你的未婚夫,但某却不确定这枚坠子是否是属于自己的东西,某的意思,小姐明白吗?”
日和点点头,小声地道:“明白。”
谢韫道:“还请日和小姐以后别再来淇王府了,这样不仅会给淇王府造成很大的困扰,也会让某与阿绥困扰。”
“是。”日和小声地说了一句,躬身行礼,“殿下,阿绥姐姐,万分抱歉。”
谢韫继续用言语扫清一切牵扯与瓜葛:“日和小姐,某祝您日后能找到你真正的未婚夫,我们再也不必见面了。”
“可日和的未婚夫就是……”日和抬眸,想要辩解,却又飞快地低下头,仿佛因为自己的失礼而懊恼,对谢韫乖巧地应了声裹挟愧疚的“是”。
她的态度,绝不是因为卑微,更不是低声下气,她做得行云流水,浑然天成,她天生就是如此乖顺听话的人。
仿佛谢韫就是她的天,她连表达自己的意愿都是对谢韫的一种冒犯。
日和躬身行了个礼,撑着油纸伞慢慢离开,没做纠缠,没有哭诉,除了走时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谢韫外,没有做出任何让人为难的行为。
风雪太大,她在雪中步履蹒跚,红色的油纸伞上堆满了雪,她就这样迈着并不稳的碎步离开,上了轿子,干脆利落地走了。
一阵大风刮过,提着个包袱的南宫绥绥与谢韫,表情和头发都在风中凌乱。
“我们好像有点残忍,简直惨绝人寰。”南宫绥绥茫然,“因为我在她的眼里,没有看到算计,我们这样做好像太狠了。”
谢韫沉默,却是接过了南宫绥绥手中的包袱,转身走回王府。
“公子……”阿六叫了一声,可谢韫仿佛没有听见一样。
南宫绥绥叹气:“这样的姑娘,谁能拒绝得了啊!连拒绝都是一种罪过。”
阿六道:“阿绥姑娘,你要这么想,这日和小姐也许城府深沉,所以情绪不外露,她就是在用这种手段让你愧疚,好让你于心不忍,把公子让给她。”
南宫绥绥将信将疑:“是吗?可我在她那里,没有看错啊!”
阿六信誓旦旦地道:“可我看出了!阿绥姑娘,我这一辈子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