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庆宗三人在车内的对话都很简短,大多是左拐,右拐之类的,没什么价值,但车辆熄火之前最后的几句话,内容却突然丰富起来。 “墩哥,东岭那条路安全吗?”一个人问道。 “放心吧,这是我留给自己保命用的,绝对安全。”白庆宗冷冷的道。 “出去之后怎么办?”另一个人又问。 白庆宗沉默片刻:“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出去之后,大家就各奔前程吧,找个地方做点小生意,等我找到新东家,自然会联系你俩的。” “找什么新东家,要我看,等风头过了,咱们还是回来跟着九哥干,他手下总得用人吧?” 白庆宗没吭声,良久,这才又缓缓说道:“不行,咱们杀了这么多人,又放了把大火,算是在云州挂了号了,几年之内,不能再露头了,否则,就等着上墙吧。” “那姓贾的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 “看在他曾经收留我的份上,让他多活几年而已,这笔账,迟早要算的,否则,老五就白死了。”白庆宗恨恨的说道。 谈话到此为止。 夏凡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命令道:“开车,走去东岭!” 东岭属于翠溪山的一部分,由于地势险要,山高林密,向来人迹罕至。由于云州施行封山育林政策,对盗猎和盗伐打击力度非常大,东岭一带的生态环境得以迅速恢复,除了人之外,各种野生动物频繁出没,植被茂盛,遮天蔽日,除非有当地村民做向导,否则,一般人轻易不敢冒然进入。 司机打开警报器,在路面上全速行驶着,很快便驶上了前往翠溪山的公路,夏凡点上一根烟,皱着眉头,反复的听着行车记录仪上的这段录音。 “九哥是谁呢?云州社会上,有这么一位吗?”他沉吟着问。 “从来没听说过,不知道这个所谓的九哥是排行老九,还是名字里带个久字。”同伴嘟囔道。 夏凡努力的在脑海中搜寻中相关信息,倒是有这么一位,此人叫常永久,人称久哥,在云州社会上也算有点名气,可与贾东明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而且,近些年已经消停了许多,听说已经退出江湖了。 白庆宗这种职业罪犯,好像不可能跟着这样一个人混啊! 那这个九哥又是谁呢? 正绞尽脑汁的思索,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来看了眼,不由得微微一愣。 来电话的是乔云海。 这位曾经的刑警支队的支队长,在那次针对接受企业赞助款的整治运动中,最先被纪委带走调查,虽然没至于摊上牢狱之灾,但也落了个免去职务,党内记大过的结果,并被调至市局宣教处,成了一名普通民警。前段时间,两人在市局机关偶遇,夏凡还想拉他出去喝酒,却被拒绝了,从那之后,便再没什么交集。 值此关键时刻,这个老领导来电话干什么呢?他犹豫了下,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 “你好,乔支队,有什么吩咐!”夏凡仍旧以之前的职务相称,以此表明自己的立场。 乔云海却哈哈的笑了:“你个猴崽子,一眨眼的工夫就跑没影了,凭你们几个就想抓白庆宗啊,咋的,打算见面之后肉搏呗?” 夏凡不由得一愣:“你咋知道的?” 乔云海却哼了声:“少废话,赶紧给我滚回刑警队,咱们把案情好好研究下,再制定追捕方案,我警告你,别搞单枪匹马,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国家培养你,不是用来拼命的!” 他隐约听出点什么来,于是连忙问道:“乔支队,你这是官复原职了?” “咋的,没有官复原职,就命令不了你呀!”乔云海笑着道:“赶快回来吧,我有很重要的话跟你讲。” 这话说得没毛病,在乔云海面前,夏凡无论是年龄还是资历,都属小字辈,而且,既然在这个时候能打电话命令他回去,显然是有重大变动,不过他还是坚持道:“白庆宗已经逃往东岭了,我正在追击的路上.......” 话还没等说完,就被乔云海打断了:“逃往东岭,你能确定吗?” “百分之百确定!”夏凡说完,将情况简明扼要的做了介绍。 乔云海听罢,却沉吟着道:“东岭绵延十多公里,而且与两省相邻,可我对那里比较熟悉,山路崎岖险要,说是寸步难行也差不多,白庆宗一头钻进山里,等于是自寻死路呀?” “现在没时间分析他的想法,还是先咬住再说吧!”夏凡的态度仍旧坚决。 乔云海没有立刻表态,而是思忖片刻,这才果断的道:“好吧,你全速追击,达到东岭之后,先寻找当地向导,我马上调集警力,同时通知邻省警方设卡堵截,还是那句话,你不许擅自行动,随时保持联络畅通!” 夏凡答应了一声,挂断电话,然后对开车的同事说道:“靠边停,我来开!” “你一宿没睡,能行吗?” 他咧嘴一笑:“放心吧,肯定比你快!” 夏凡是能把夏利开出法拉利感觉的人,大家还没坐稳,他就猛的一脚油门,车子如同离弦之箭般的射了出去,在蜿蜒的山间公路上疾驶而去。 几个年轻同事算见过些世面,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