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他不禁哑然失笑。随着与陈心怡接触的增多,他越发觉得其与众不同,认真、善良、执着,虽然有些自以为是,但知错必改,并不令人讨厌,偶尔发个脾气,甚至还挺可爱的。 而贾东明表现出的强大实力则深深震撼了他。区区一个江湖人物,居然可以让云州市长的政令无法执行,简直匪夷所思。 不过,震惊之余,也有几分小得意。 连苏市长都摆不平的事,而他仅靠着一张嘴,便将贾东明忽悠瘸了,这也充分说明了一个道理,不论对手多么强大,只要抓住弱点,并非不可战胜。 当然,得意归得意,当务之急是赶紧和夏凡取得联系。孙副局长的电话没要来,别人的电话他又不知道,只好联系方雨晴,看看她是否有什么办法。 又连着拨打了几次电话,方雨晴始终没有接听,他不禁有些担心,于是便驱车直奔南山方向而去。 一路无话,很快进入了南山地区,拐过两个路口,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街道两侧停了好多台警车,其中一辆还闪着警灯,几名警员正在布置警戒线。两旁的门店外聚集着很多人,仨一堆俩一伙的,也不知道在聊着什么。 再往前一看,诊所里灯火通明,影影绰绰的似乎有不少人,大门紧闭,门外的台阶上站着一个男人,看衣着打扮,应该是政府机关的工作人员。 难道是出了什么医疗事故?他想,于是连忙将车靠边停了,开门下车,急三火四的朝诊所走去。 还没等到门口,就被站在台阶上的中年男人拦住了。 中年男人四十岁上下,微微有些秃顶,穿戴虽然整齐,但面目怎么看都有点猥琐,不像个好人。 “站住!”秃顶男口气很生硬:“不许进去,今天诊所不营业。” 显然,这哥们是把他当成来诊所就诊的患者了。 他看了秃顶男人一眼:“我来找人的。” “找人?找人也不能进去,里面正谈事呢!”秃顶男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赶紧离远点!” 他心里有些不爽,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同志,我有要紧事,麻烦让我进去下。” “咋这么磨叽呢,告诉你不能进不能进的,听不懂人话啊!”秃顶男人被他给搞烦了,大声喝道。 他也恼了,正要上前理论,却听背后有人说道:“高原,我在这儿!”回头一瞧,发现方雨晴正站在马路对面的人群里,隔着警戒线朝他招手呢。 他见状也来不及和秃顶男理论,赶紧转身穿过马路,方雨晴和警戒线外的民警解释了几句,然后才迎了上来。 “出什么事了,搞这么大阵势?”他问。 方雨晴也不吱声,只是将他拽到一个没人的角落,这才低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找夏凡有点急事,可电话打不通,你的电话又不接,没办法,就只好赶过来了。”他道,说完,指了下诊所,又问:“你咋也被撵出来了,到底怎么回事?” 方雨晴轻轻叹了口气,这才缓缓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南山地处云州近郊,经济发展一直不错,在城镇化初期,南山镇也趁着当年政策比较宽松搞起了房地产开发,兴建了大批商住两用楼盘,有一部分属小产权房,而另外一部分压根就没有任何手续,就是俗称的违章建筑。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土地审批和使用越来越规范,再没空子可钻,但对历史遗留的问题,各级主管部门也是束手无策,拿不出解决方案。 小诊所就属此类建筑。十年前,方雨晴从南山实业公司手中购买该房并一直使用至今。而南山实业公司其实就是南山镇政府的另外一块牌子。 当时的南山镇副镇长亲口承诺,虽然房子暂时不能办理产权证,什么时候能办也无从确定,但肯定不会有任何问题,放心使用,保证四十年不变。 “其实,我也知道是个隐患,但价格便宜,当时要是在云州市内买个门市房,均价都在七八千元,这里才两千多,镇上还给出手续,于是就买了。”方雨晴苦笑着说道。 这种情况在云州的城乡结合部很常见,很多人就这么一直居住和使用着,倒也没听说出个什么大的纠纷。 他思忖片刻,忽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于是问道:“现在你们这片被划进南山工业园了?” 方雨晴点了点头:“是的,去年就通知了,当时镇领导说,市里考虑到居民的实际情况,经研究决定特事特办,不管有无产权,拆迁补偿款均按照城镇标准执行,大家这才都放心了。可是,前天突然又下了通知,说是政策变了,凡是没有产权的,限期半个月自行搬离,否则一律按照违章建筑强行拆除,大家都不服气,这不,就闹了起来。” 他听罢轻轻叹了口气:“这事闹不出个结果,国家法律法规写得清清楚楚,说啥都没用。” 方雨晴却噘着嘴道:“国家有规定不假,但我们当时买房的时候,镇里给出了承诺书的,承诺三十年内,如果发生拆迁之类的情况,购房款如数退还的,上面还有镇长的亲笔签名和公章呢。” 高原苦笑,镇里为了把房子变现,真是豁出去了,啥招都敢用,估计是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