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女人,哪怕是难缠如郑太后,在郢王心里也是充满深深的鄙视的。 这是一种很难让人理解的傲慢,哪怕论才干,郢王逊郑太后多矣,他却仍是鄙视郑太后的。 并且深深鄙视。 究其根本,就是因为郑太后权力欲望太甚,缺乏女子应有的柔顺美德。 所以,哪怕才华心性俱不及郑太后,郢王也瞧不起她。 当然,纵是温柔贞静如《贞烈传》范本存在的儿媳妇郑氏,郢王也就在嘴上赞一句,是个好女子。 余者再无其他。 即便结发妻子郢王妃,在郢王心里也一样是低他一等的存在。 女人嘛,天生就不及男人。 天生就比男人卑贱些。 这才是女人。 这就是郢王对女子的终极观点。 所以,在幕僚子晴向郢王提出,要留意荣烺时,郢王心中第一反应是,那不就是个刚读书的小丫头么。 太后倒是挺喜欢这丫头,不过,这就是老太太爱孙女罢了。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难道郑太后打算抬举这丫头做第二个郑太后? 荒谬! 郑太后能掌权是因为她是皇家的媳妇,公主凭什么?公主是要外嫁的! 再未听闻有公主掌权的! 郢王脸上流露出的一丝轻视立刻被子晴的目光捕捉,子晴淡淡,“王爷若不信,只管走着瞧。” “我并不是不信。留意公主并不难,我家大孙女现在就在宫里给公主做伴读,每十日一沐,休沐日就能回家。万寿宫的事她小孩子不清楚,公主的事,她们每天在一起,肯定清楚的。” 郢王问,“要让那孩子做什么吗?不瞒子晴,我那大孙女性子实诚……”太难的事估计办不了。 子晴温声道,“大姑娘什么都不必做。让大姑娘成为公主的好友,就足够了。王爷要做的是,要让大姑娘听您的话。” “这不是应当的么。你放心吧。我那孙女自幼熟读《贞烈传》,再孝顺不过,特别听话。” 子晴便未再多言。 荣玥的确听话,休沐回家,家里问啥说啥。 只是,也就是小姑娘们读书上学的事儿。 再多的—— 就没了。 是真的没有了。 荣烺年纪小,现在的主要事情就是读书。 再有,无非就是一天三顿陪太后娘娘用膳了。 以往是无上荣光的恩赏,才有的机会。现在因跟荣烺一起念书,郑太后喜欢热闹,都会留她们三个一起用膳。 有时陛下大皇子过来,便是分席而坐。 郢王妃忧心忡忡,“大皇子过来用膳,纵分席也不大妥当。咱家是宗室。郑颜二女,皆是外臣之女。” 荣玥知道祖母重礼数规矩,“祖母放心吧。这是太后娘娘和陛下都允准的。” 郢王妃没再多言,转而问起其他。 荣玥每次休沐回家,都会被祖母问上足足一个时辰。而且,祖母不似母亲,会问她在宫里过的怎么样?是不是舒心?祖母一径打听她们平时都做什么,还问的这样详细,荣玥其实觉着有点累。 不过,她性格乖顺,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可心里也有些明白,不好总把宫里的事往家中说。 于是,休沐后回宫都有些闷闷的。 荣烺问她是不是家里有事,荣玥比荣烺大五岁,不过,自从进宫,她向来视荣烺为主心骨。因为荣烺主意多,能帮她想法子,荣玥就悄悄跟荣烺说了,“我娘说,在宫里嘴巴要严,不能什么都往外说。可祖母总是问我,我心里觉着对不住你和太后娘娘,你们对我那么好。” 荣烺教荣玥,“玥玥姐你可真实在。也不用叔祖母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你要不想说的,就避重就轻,随便支应两句。” “这要怎么支应?” “你就‘嗯,挺好。还行。我觉着还行。吃的好,住的也好。功课不难。’,就这样说。”荣烺道,“你不想说太细,就不要说太细,粗略一带就过去了。要是叔祖母问的很细,譬如,我喜欢什么,祖母喜欢什么,你就编一个给她。譬如,我喜欢桔子,你就说,阿烺喜欢梨。这就行了。” 荣玥这辈子第一次遇到这种应对之策,边听边使劲儿往脑子记,生怕错漏一二。 荣烺忽然捂着嘴巴笑一阵,给荣玥出个损招,“你要不喜欢听叔祖母唠叨,你就要细心观察。看她最不喜欢听什么话,然后,你觉着累的时候,就挑她不喜欢的说,一会儿她就烦了,就不问你了。” 荣玥瞠目结舌,“这样行么?这是不是不孝啊?” “不会!这才是大大的孝顺!”荣烺一通鬼扯,“你想想,你总叫她问的心情郁闷。人郁闷就要生病,生病就要损伤身体。而人的身体是什么?” 荣玥叫她问的有些懵,懵懂的望向包包头的荣烺。 荣烺浑身上下一派神棍气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所以说,这才是孝!” 荣烺非但口才好,她学习也比荣玥好一些,把圣人大道理拿出来一摆,荣玥顿时信了。 所以,郢王委实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