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匹战马如此神骏,某此生都未曾见过!”
面容黝黑的青年顺着马蹄声看去,直接被那两匹神骏的战马吸引住了眼球,忍不住出声惊叹。
至于马背上的骑士,反倒是被他忽略了。
高个青年却是面露喜色,提醒道:“马背上之人不是阿玉与项伯德吗,他们怎会拥有此等坐骑?”
如此神骏的坐骑,莫说是蜗居乡间的周琦与项弘,就算是本地那些大户、豪族也未必能够拥有,所以高个子青年才会有此疑惑。
“好像不太对啊,你们看阿玉手中提着的是不是人头?”
另一位视力较好的青年凝神望去,声音有些颤抖的对着身边众人说道,眼中露出了些许恐惧之色。
众人急忙细细观察,而后尽皆骇然失色。
“踏踏踏!”
战马速度很快,顷刻间就已经来到众青年身旁。
“吁!”
周琦勒住缰绳,对着高个青年说道:“吾已斩王吉首级,此次返乡乃是为了祭奠大父与伯德母亲,官兵或许很快就会过来抓捕吾等,劳烦阿蒙带人盯住村口,看到官兵至帮忙通报一声!”
骤然得知周琦手中提着的乃是沛国相王吉脑袋,众人全都觉得脑瓜子嗡嗡的,继而非但没有露出害怕的情绪,反而全都双目放光。
袭杀沛国相王吉,那可是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啊。
这件事情青年们虽然没有参与其中,以后却也可以成为谈资,就说自己与周琦乃是同乡至交好友,都足以大大长脸了。
至于是否会遭受牵连,却根本不用担心。
他们又没参与其中,也并非周琦亲眷、家人,就算再怎么牵连,也不可能牵连到这些青年。
高个青年震惊过后当即起身,拍着胸脯保证道:“周郎且去祭奠太公,某自会盯着村口,但凡看到官兵过来,必然会立刻过去通报!”
看到周琦行此大事,高个青年都不再继续称呼对方乳名,直接以周郎相称。
汉代讲究宗法伦理和家族制度,所以就有了亲亲相隐的制度,这种制度延续到唐代,甚至被明确记载到律令之中。
所谓亲亲相隐,指有血缘关系与特殊关系的亲人,哪怕明知他们之间有人犯了罪,却不举报甚至刻意包庇、藏匿罪犯者,就算最后被查出来以后也不会被治罪。
早在春秋时期,孔子就在《论语·子路》里提出:“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汉宣帝时期甚至明文规定:卑幼首匿尊长不负刑事责任;尊长首匿卑幼,死刑以外不负刑事责任。
到了唐代,《唐律疏议》更是加大了这个范围,认为血缘关系是亲属互相为隐的基础,同时在较大范围内承认人情的合理性。除谋反、谋大逆此等重大犯罪外,亲属和同居者可以相隐不告。
中国历朝历代几乎都肯定了亲亲相隐的规则,哪怕到了民国时期,按照《刑法》仍旧规定,藏匿犯罪的亲属可减轻处罚。
相反,如果主动向官府举报家中父兄或者长辈犯罪,甚至会被以不尊孝悌而被治罪,因此遭到唾弃。
无论官府还是民间都会认为,像这种连自己父兄、长辈、亲眷都能举报之人,必然品德败坏,不尊孝道。
正是因为这种亲亲相隐的大环境,所以周琦才敢提着王吉脑袋,大摇大摆回乡祭奠老太公,也不担心同乡前去官府告发。
先不说太公在乡中的威望,仅仅亲亲相隐这条潜规则,乡民也会极尽所能帮助周琦躲避官兵追捕。
周琦朝着几位青年点头示意,而后再次纵马朝着乡间祖坟所在位置奔去。
目送两人纵马离去,高个青年当即拍着黝黑青年骂道:“汝刚才说甚?周郎如此雄壮伟男子,岂会因畏惧王吉狗贼权势,而不报太公之仇?”
面容黝黑的男子被打了一个趔趄,说道:“某可未曾如此说过,汝休要出言污蔑。再说了,刚才你不是也并不赞同周郎行刺沛国相吗?”
高个青年恼羞成怒,推了面容黝黑的青年一下,对着其余几人吆喝道:“还楞在这里干啥,快去进村的必经之道看着,见有官兵进来追捕周郎,速从小路过来通报!”
且不论乡民与几位青年的想法与举动,却说周琦提着王吉脑袋,与项弘来到周氏祖坟以后,两人齐齐下马,分别朝着两座新坟所在的方向步行而去。
“砰砰砰!”
周琦将王吉脑袋放在了老太公坟前,对着墓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声音有些干涩的说道:“孙儿不负大父所望,已斩王吉首级于此。”
“偷偷告诉大父一件事,其实孙儿的灵魂来自一千八百多年以后,不过我既然占据了这具身体,至此以后便为周氏后人,必不辱没周氏先祖之名。”
“您或许还不知道,不久以后即将天下大乱,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孙儿此行还遇到了一位豪杰,那就是未来必将大放异彩的曹操曹孟德。”
“说实话,孙儿虽只是与之有一面之缘,交谈不过寥寥数言,却能感受到这位未来枭雄心中的豪迈。”
说到这里,周琦忽然自嘲的笑了笑,道:“说起来倒也惭愧,当孙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