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话一定没错的。”
拉姆看着旦增怀中刀鞘精美而澹雅的长刀,也点了点头,相信了丈夫的话。
旦增仰头看看越来越低的天色,沉声与妻子说道:“得快点找个能住的地方,夜里赶路,不安全。
走了一天,我也累了,想吃点东西。”
“这里的路我们也不熟悉。
不知道有没有可以住的、不会被头人们过来要钱的地方。”拉姆忧心忡忡道。
旦增笑了笑,眼中闪动光芒:“我们不需怕头人。
头人该害怕我们。”
拉姆张了张口,觉得丈夫与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比起从前,她心里其实更喜欢如今的丈夫一些。
太阳渐渐坠入地平线以下,大地陷入完全的黑暗。
气温逐渐降低。
旦增、拉姆穿好了身上的破衣裳,相互搀扶着行进,却也难抵御这深寒的夜晚。
好在二人冷得直打哆嗦的时候,终于在路边找到了一座野庙。
二人小心翼翼地走入庙内,检查一番,确认这座庙无人居住以后,拉姆便将庙里的废弃木柴堆起来,点燃了一堆火,旦增则抱着刀子出庙去,在小庙周围捡拾了一些枯枝薪柴,拿柔韧的灌木枝条捆成几捆,将之背进了庙里。
此后,拉姆烧了一锅热水,将糌粑兑开,捏成几个大团。
旦增用几捆木柴、散落的木片石块将漏风的庙墙堵住,把倒塌的门板立起来,封住了庙门。
夫妻俩围坐在火堆前,喝着煮了几条肉干的‘肉汤’,吃着糌粑,总算有了几分活过来的样子。
吐出一道长长的白气,旦增放下铁壶,对拉姆说道:“这样的生活,真是好。”
“是好哩,还能吃到肉了。”拉姆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看着她面上的笑容,旦增也哈哈大笑了几声。
拉姆低下头去,看着碗里的油花,笑容却又渐渐消敛了:“就是不知道我们的伦珠在哪里,还能不能找得到?”
“找得到,找得到!
一定没问题的,你放心好了!”旦增安慰着妻子。
他凑近门板,透过门缝往外看了两眼。
外面黑洞洞的一片,一阵阵低低的风掠过大地,引致灌木草丛抖颤起来,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旦增令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木柴,拥着妻子躺在旁边的茅草堆上。
妻子跟着他劳累了一天,今下总算能歇一歇,很快就在他身侧睡着了,一阵阵时缓时急的呼吸声在他身旁响起,他闭着眼睛,听着外面渐渐激烈的风声,想着自己的伦珠,也慢慢有了些丝睡意。
可是,他正睡意朦胧的时候,外面的风声骤然间激烈了起来。
像是有人扯着尖利的嗓音一样叫号了起来!
大风骤起!
旦增堵住墙洞的几捆木柴、石块直接被风吹开!
两扇门板被外面吹滚过来的劲风一下子掀开,门板撞在正对门的那面墙上,直撞得四分五裂!
地上的那堆篝火,散作满地火星!
拉姆一下子惊醒!
旦增将她拉起来,马上抽出了腰间的大红莲胎藏,他给了妻子一个安心的眼神,旋而转回头去,缓步行至庙门口,看向门外。
门外黑洞洞一片。
墙洞外黑黢黢一片。
只有大风摇颤天地。
野草枯木被卷荡上苍穹,又往四下里飘坠。
天威浩大,刚风激烈!
一阵风刮过,吹走了旦增、拉姆身上所有的热气!
在风卷过的沉沉黑暗里,一双双或红或绿的眼睛从黑暗里显现了出来。
‘眼睛’渐渐临近破庙。
一头头或如高山、或似房屋、或如狮虎般的巨兽将破庙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旦增看着那般雄壮的、头颅似犬般的巨兽,心脏狂跳,脸色泛白!
拉姆颤抖着嘴唇,更说不出话来!
这时,正对着庙门位置的那群犬首巨兽徐徐向两侧分开。
一头遍身雪白、狮虎般的犬首巨兽从分开的兽群里缓行而来,它步幅精准、体态优雅、身形方正,在它背上,驮负着一个黑布兜子。
那雪白的巨兽走到旦增跟前,低吼了一声,缓缓匍匐下去,卸下了背后的黑布兜子,而后转回身,带着群兽缓缓归于黑暗里。
浩风渐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