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斗,将精莲大师打成重伤——那天拉克达原上的苍穹都是赤色的!”
“无数猊神群聚在拉克达原上。
天地间尽是它们的悲鸣。”
“那是个满身血红眼睛的人。”
“听说他还有一头身躯千丈,十二条臂膀的猊神扈从。”
“还有白骨骷髅与他随行。”
“……”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曲礼光海藏点着头,面上露出了笑容,“这终究是一件好事,赞普王世系断灭、精莲大师身受重创无暇他顾,这终究是一件好事。
天快亮了。
咱们就在这里埋锅造饭吧。
也庆贺这一场好事。”
“是!”
将领们纷纷应声。
曲礼光海藏背着元魔的首级,走到了僻静无人处。
他抱着那颗头颅,泪水无声无息地从双眼中滚落。
……
“是这座山吗?为什么没看到其他师兄、师弟们?”
“就是这座山。
尊师所言的第十三次传法,‘那山岗下’就在这里。”
黑暗里,响起细微的对语声。
一群衣衫俭朴、但穿得总算厚实的人们聚集在一座矮丘下。
乌金绛曲与自己的丈夫说着话。
她仰头看着黑暗里沉默的小山丘,转而向丈夫多吉说道:“我上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吧。”多吉接过乌金绛曲怀抱里的婴孩,向身后众人说道,“我和乌金先上山看看去,待会儿有甚么情况,我再告诉你们!
尊师的第十三次讲法就在这里。
他不会不来!”
“好!多吉兄弟,那你们小心点儿!”
“我们在山下等着!”
“我们带来了自养的牛羊,希望和元魔一起分享……”
多吉点了点头,随在神色变得焦急起来的乌金绛曲身后,跟着她匆匆爬上了山。
山上空无一人。
乌金绛曲神色莫名。
“乌金,你怎么了?”多吉看着乌金绛曲面孔上惴惴不安的神色,心下也不安起来,“我们走错路了吗?
那山岗下,不是这里吗?”
妻子乌金绛曲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只是我的预感很不好。
好像有甚么不好的、严重的大事已经发生了……”
多吉闻言更加紧张起来。
自妻子得授‘大化本元’咒印以后,她的直觉就一直很准。
既然她此下这样说了,就表明一定有某件恐怖的大事已经发生了。
会是什么事情?
‘那山岗下’也不再是安全的所在了吗?
夫妻二人神思转动之间,天边飘来了一阵猩红的风。
低低的哀泣声在红风中流转着。
一头头猊兽的虚影在红风里盘旋。
‘元魔伏行影子’的化相蜿蜒于那阵赤色的风里,无声地注视了乌金绛曲、多吉一阵——乌金绛曲伸手向‘元魔伏行影子’,她的手臂却穿过了对方虚幻的身形,她眼中忽然流下了泪水:“阿福,阿福——你已经陨亡了吗?
我的老师,他怎么了?”
“呜……”龙猊来福的虚影低沉地哀哭着。
红风就此消散去。
猊群的虚影亦消散去。
那阵风曾停留的方位,仅留下一截截残肢断体。
乌金绛曲、多吉看到那些残毁的躯体,顿时都号泣了起来。
山下的人们听到山上悲伤的号泣,顿时感觉到了异常,青壮们抽出随身的刀子,结伴走上山丘——更大的哭号声传遍山野!
他们一边哀哭着,一边将那一截截残毁的尸体,拼凑成了一副无首的高大身躯。
乌金绛曲捧起一颗遍布昏黄鳞片的女人头颅,女人的头颅与地上那具高大身躯根本不相配!
她识得地上那具无首身躯。
所有元魔的门徒,都识得元魔的身影。
……
时轮历,火牛之年,七月。
赞普王为‘元魔’斩杀。
分封诸地的王嗣尽被群起义军斩绝。
赞普王世系断灭。
大白山王寺寺主‘精莲大师’被‘元魔’重伤。
为寻索自身散落于密藏各地的‘五德相’之碎片伏藏,精莲大师领百余弟子,佛母移西迦厝随行左右,于密藏各地寻索伏藏。
传言精莲大师虽将元魔杀死,亦被元魔决死反攻打成重伤,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混沌,已无力主理密缚佛门,密缚佛门由此瓦解为诸修不同法门的‘四部派’。
四部之间,各有分歧,密缚佛门内部相互倾轧之势愈演愈烈。
吐蕃王朝由此分崩离析。
义军群起,乱民暴掠诸地。
那原本指向贵族、领主的战火,很快蔓延到了无辜平民之列。
推翻暴政的首领们,又与贵族、领主、上层僧侣媾和,把持住了整个密藏域的权柄。
赤潮就此湮灭。
僧侣们把持权柄下,为杜绝义民的再一次群起,更严酷的统治降临于密藏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