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跟从格西踏进这节去往‘羁马州’的高铁车厢里,旦嘉、哲丹终于确定,自身已然接近可以揭示预言的目标——他们各自皆有‘自身已经接近那个一直以来在不断追寻的目标’的实感。
并且,这节车厢里,唯一能让旦嘉、哲丹产生种种触动的人,就是苏午。
所以二人最终将苏午确定为那个让自己在冥冥中一直追寻的‘目标’。
若他真正是那个‘目标’的话,他应能揭示出预言的全部真意——这也是旦嘉、哲丹梦境中的那个窈窕女形给他们的暗示。
“月圆前,月升后……”苏午低声重复着旦嘉的言语。
他的念头只转过一遍,就理解了女扮男相的小僧侣所道出的这段莫名言语中,蕴含的真正涵义!
他目光注视着身前的丑陋小僧侣,脑后似有明灿灿的顶轮隐约浮现,徐徐盘转,他向旦嘉开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旦嘉低着头,无从看见苏午周身隐约显发的光芒,却能听到苏午声音中明显的情绪变化,她声音微颤,带着未解的茫然:“我是旦嘉。”
“只是旦嘉吗?”苏午眉心微皱,意能量浸润身外轮,自身化作光明大日,将旦嘉、哲丹尽数包裹于其中,观空二者,追朔二者的所有念头,甄别二者今时与过往的种种因果。
而在他观空旦嘉、哲丹的一瞬间,
却发现二者竟本就是‘虚空’的!
他们的所有念头里,都倒映着苏午的影子。
他们的因果,都因苏午而起,又因苏午而终。
彷似这两个活生生的人,原本就是为苏午耳生,所执所求,尽是与苏午完成这一次的相会,向他吐露一段预言而已!
苏午的意流转过旦嘉、哲丹思维里,那些密密麻麻映照着自己身影的念头,
他隐约间感知到了什么。
但细细追寻,又觉得什么都未追索到,一切皆无迹可寻……
苏午收拢了所有意能量,身在密藏域,每一次动用自身之意,勾连体内的密藏域本源力量,便能感觉到‘大密藏域本源’对自身的牵扯、碰撞越发严重。
他自身的密藏本源,与大密藏本源,就好似一大一小两个漩涡、两道龙卷风,现下大的那个漩涡,正不断释放出强勐的吸力,欲要将自身小的这个漩涡绞碎了,全部吞吃包容!
看着旦嘉小僧侣,苏午出声说道:“月圆前,月升后。
月圆前,说的是九月十五日前,十五月亮必然团圆。
月升后,指的是九月十四日的夜间。
两句话结合起来,指的就是从当下至于九月十五前的这段时间——这四五个小时的时间内,有事要发生。
且那些发生的事情,必须要在这四五个小时内得到圆满解决。”
旦嘉听得苏午的言语,眼中顿时流露惊喜之色——她的直觉果然没有错,眼下这个人,就是她与哲丹在冥冥之中被指引,一直以来在追寻的那个人!
她转过头,与哲丹对视。
哲丹嘴角含笑。
“白伞母,铁长龙——铁长龙必然指的是这列高铁了,而白伞母,当是在热轧巴诡化念头中出现过的、吹衷巫顶上莲花冠中央处,那道佛牌上出现的神灵。
五佛顶中,‘白伞盖佛顶’现‘转轮圣王’形,遍覆一切,即为‘大白伞盖佛母’。
这尊佛母于象雄经典之中,名作‘布扎阿甘’。
在‘雍仲苯生佛门’与‘密藏域佛法’之中,大白伞盖佛母皆是具备无量殊胜威能的一尊高级护法本尊。
看来,此下是次仁丹巴、热轧巴幼年时所亲历过的吹衷降神预示,在此刻于他们念头中复苏,某个真正具备‘吹衷’之能的吹衷巫——甚至可能是某个吹衷厉诡,请神预示,引致大白伞盖佛母降下了威能。
次仁丹巴必然目睹了那个‘吹衷巫’进行吹衷的全部过程,
他因此而死!
但是,大白伞盖佛母的降临并不完整。”
说到这里,苏午顿了顿,目光看向车窗外黑漆漆的一座座秃山,面露出一抹笑意:“或许在深入密藏域无人区以后,它才能真正展示全貌。
此下却不可能。
今下它只是运用了某种取巧手段,将我们困在此下,引我们去往无人区而已。
——人在念中,直通幽冥。
便揭示了此意。
‘人在念中,直通幽冥’这句预示的真正涵义,并非是指如次仁丹巴那般,沉浸在自身诡化的念头里,就此直接沦亡。
因为这段预言,不是说给次仁丹巴听的。
如是为了给次仁丹巴以预示,你们两个想来也不会跑到我跟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