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道士一脸茫然,皱着眉头,俱陷入了困惑之中。
苏午转而看向与‘李娟’同住的某个女冠,又问道:“你手上那只藤镯内侧,为何会刻着一个‘娟’字?可是有甚么比较亲近的人,名字里有这个字?”
那女冠捋下手腕上的藤镯,果然在镯子内侧看到一个刻痕深深的娟字。
她抿着嘴,疑惑地道:“我的父母、比较要好的亲人朋友里,并没有名字里带‘娟’字的……”
随后苏午又向其他几个与失踪道士相关联者问了一些问题,
被问到问题的道士,无不是一脸茫然,
总觉得自己想到了什么,仔细去思索偏偏又一无所得。
云霓裳、宗事局工作人员、几个紫袍道士听得苏午与众弟子们的对谈,都隐约猜到了一些东西,那位鹤发白须的天师与苏午对视一眼,低声说道:“苏朋友所说的那六个道士,应当确实是我们山上弟子。
但是……怎么我们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太奇怪了。”
苏午的脸色有些凝重,沉声道:“龙虎山上下关于这六人的记忆,尽已被抹去——不止是这些人的记忆,甚至关于这六个人的因果,都在逐渐散失。
如若不是这次我们来得较快,
过几天我们再来的话,可能连我手上这本簿册、系统里保存的证据,都会跟着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散失,就此没有影踪。”
“抹除因果?”老天师闻言吃了一惊。
苏午点了点头,转而向云霓裳吩咐道:“请那失踪的六个道士原籍的警戒人员,立刻调查一下六个道士各自的家庭,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过去这么久的时间了,我担心他们的家人都被当做是他们‘因果’的一部分,被就此抹除了。
让他们迅速调查一下,出结果了尽快告知我。”
“好!”云霓裳立刻应声,转到角落里开始联络各方。
吩咐过云霓裳,苏午仰头往龙虎山上看去,只觉山门牌坊后的宫观道院笼在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沉气息里,他神色沉定,转而与簇拥在自己身旁的诸紫袍道士道:“带我去万法宗坛大殿看看。”
……
临阳市。
某处楼房民居楼道里。
头发花白、脸上渐生皱纹的妇女与气色健旺、还是一头乌黑头发的女人并肩爬着楼梯。
二人都提着个菜篮子,说说笑笑地往自家走。
“你们周择近段时间没回家看看吗?
得有三四个月没回家了吧?”头发乌黑的女人走到了自家居室门口,一边掏出钥匙打开防盗门,一边与走到对门同样在摸索钥匙开门的花白发妇女问道。
“可不是嘛,是得有小半年没见着他的人影了。
龙虎山最近好像有挺大动静的,我昨天刚给他通了个电话。
他那边倒是没什么事。”花白发妇女拉开了防盗门,又拧开里头的门,回头与乌黑发女人笑着道,“芳,我先回去做饭了啊,下午一块儿去打牌!”
‘芳’应了一声,也走进了自家房室里。
两个邻居笑眯眯地互相摆手,各自闭锁了房门。
花白发妇女在门口换了鞋,提着菜篮子往客厅走,一手从布兜子里掏出几个苹果,摆在客厅茶几的果盘上,随后拉开墙角处的冰箱,将几棵莴笋、西红柿、鸡蛋在冰箱里放好,
进而推上了冰箱门。
一人高的冰箱外面,贴了不少冰箱贴。
除了一些旅游景点的冰箱贴之外,还有几张花白发妇女与一个阔脸粗眉、身着道袍的中年人在一些山景前的照片。
她闭上冰箱后,转身走进了厨房内。
将一块梅头肉放在瓷砖铺就的桌桉上,又从自己那个布兜子里提出几根小葱、两块老姜,接着就把布兜子口朝下,拎着底直接倒出了满兜的土豆。
土豆尽堆在墙角,
花白发妇人选了几颗出来,和梅头肉、葱姜分批清洗了。
进而掏出手机,播出了一个电话。
她把手机放在瓷砖上,开了免提,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周择’的名字。
“都——”
电话声响了起来。
妇女埋头开始削土豆皮。
唰唰唰……
“都——”
拨通提示音响了两次,手机里随后就传出一个空洞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空号?
妇女停下动作,微微皱眉,自言道:“信号不好吗?
怎么会是空号?”
她伸手想去拿旁边的手机,低头又看到自己满手泥灰,便转去洗碗池那边洗漱。
而被她摆在瓷砖上的手机屏幕里,‘周择’这个联系人、以及妇人存在手机里的所有与儿子有关的信息、照片都飞快消失了。
随着那些信息的消失,
整部手机就像是画在白纸上的铅笔画,亦被无形的‘橡皮’一层一层擦拭去痕迹。
厨房隔壁,墙角处摆放的冰箱上,出现‘周择’相貌的照片消失了;
周择回来后一直居住的房间里,各项摆设尽皆不见,整个房间都徐徐消失了;
厨房里擦拭干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