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睡着的青年,也眼眶通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整栋木楼里都有极其浓郁的尸臭味弥散着,
她嗅着这股味道,心中有些悲伤,但更多的却是恐惧。
是以目光只在角落里坐着的青年尸首上微微停留,看到那尸首青黑的面庞上,嘴角淌下暗绿色的液体时,悲伤就完全化作了恐惧,年轻女子匆匆跟上队伍,从此畔走开了。
木楼的第一层,尸体更加地多。
满地都堆积着尸体。
老人手里的铁锹也无法再为身后众人清理出一条通路,
他只能踩在那些尸体的背部、腹部,朝被关锁的木楼大门处走去。
众人每踩过一具尸体,
那些尸体都会微微张开口,口中飚出一股腐臭的液体。
有些尸水从尸体口中喷出,因他们面朝着地板,那尸水便在地板上淌开了——有些尸体面朝上躺着,于是喷出的液体有些溅在了众人身上,
引得人们不时惊叫、悲泣。
老人站在门口,拿铁锹奋力地拍打着两扇门,门板被他拍烂了许多。
外面的天光涌入这座昏暗的木楼里,
更浓郁的尸臭味从门外涌了进来。
木楼里恍若炼狱,木楼外却也并不清净,乃是更大的炼狱。
哐!
身后人们的哭泣声、催促声越来越多,老人拍打木门的频率跟着加快,终于在他最后一次挥落铁锹的时候,两扇木门的门轴断裂——
破破烂烂的木门直挺挺地朝外倒塌。
老人站在门口,看着门外涌进来的天光,他迟疑了一阵。
在此时,
身后那些人反而都停下了催促,
都迟疑起来。
曾经噩梦般的经历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他们因此对屋外的世界充满了恐惧,若非心中存有恐惧,又何至于十余人挤在阁楼上,十余天不肯出门去?
“我先走。”
老人冲身后众人说道。
他的目光落在被老妇人牵着的稚童身上,向孙儿咧嘴笑了笑,紧跟着目视老妇人:“我要是没了……”
“他就是我的亲孙子!”老妇人如是道,“我死,都得给他找一条生路!”
老人点了点头。
他提着铁锹,转过身去,
终于迈步走出了木楼。
走到了街道上。
木楼里的人聚在门口,全神贯注、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地关注着老人的一举一动。
看着老人收拢着街面上散落的粮食,将稻谷粒装进他随身背着的破口袋里,看着老人将几个麻布口袋里的稻谷都聚拢起来,将满满一袋粮食放在粮店旁边的板车上——
“没事了!”
“能走的!”
人们欢喜地叫喊着,
一下去都朝门外挤去,将原本守在门口的老妇人挤得趴倒在地。
她忙将稚童护在怀里,挣扎着站起身。
冲出木楼的老弱妇孺们在大街上欢叫着,聚拢在了第一个走出门口的老人身边。
老妇人拉着稚童的手臂,
也往高大老人那边走去。
叮叮铃铃铃……
这时,一阵铃铛声从远处响起。
神色欣喜的人们都顺着那阵铃铛声看向不远处的街道口——一只脖颈上套着项圈,挂着铃铛的黑狗从十字街口侧方奔了出来。
它一扭头,就看到了这条街道上聚集的十余个人。
“狗?”
“肉!”
刚从木楼里走出来的十余人,看到那只在街上奔跑的黑狗时,都愣了愣神,随后,众人脸上的欣喜之色更浓。
有人朝那只黑狗吹起了口哨,
企图引诱那只黑狗走近。
黑狗站在十字路口,
看了看这十余个老弱妇孺,
又转头看了看身后。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它那张狗脸上分明浮现出浓浓的忧愁之色,它口中发出一声低低地、苍老的叹息声:“哎……
一饮一啄,莫非天定?”
那苍老声音响起之时,从木楼里走出来的十余人直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各自面面相觑!
便在此时——
在众人‘虎视眈眈’之下,
那黑狗的狗头无声无息地脱离了脖颈,
从切口平滑的脖颈上滑落,
脖腔里喷溅出一股鲜血!
一道道金红的符箓从倒地的黑狗尸首中飘散出,在半空中聚集成了一道模湖的人形,那人形转脸看了众人一眼,道一声:“闭眼!”
下一刻,
符箓组成的模湖人形也被切成两段,
在风中消散。
他被切成两段之前留下的只字片语,仿佛带着某种莫名的威能,让街道上的十余个人都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
一阵毛骨悚然地寒意从众人周身掠过。
好似有什么东西漫淹过他们,又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几个呼吸后,
人们睁开眼睛。
眼下好似一切如常。
十字街口处,倒着一只身首两分的黑狗。
众人中间,
年轻女子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