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守护井上家不利,你反而带着他家唯一的后嗣逃得生天。
还自行铸炼出这把极上级的刀剑。
你已能安身立命于乱世,
不需父亲再多操心了——那‘百想之龙入墨仪轨’,就留给井上家的后人,让她来用吧,算是我与她父亲结交多年的一点补偿。”
“一定遵循父亲之言。”
阿熊叹了口气,
面上却满是坦然:“从未有一日,能像今日这般让我觉得畅快,儿子,我可以安心地去了。
你当下便离开这间屋子吧,
一时三刻以后,
等你再回来时,便不会再看到为父的影踪。”
……
大片的田地簇拥着一座以乱石垒砌作围墙的庄园。
庄园的四下都缀上了白布,门前挂着的白灯笼写着‘谨吊’二字。
黑衣的武士守在门口,
家仆们来往于庄园之中,为各个久不居住的屋室作最后的清洁。
被打扫干净,
缀以白布,设了灵堂的中堂内,
井上家唯一的后嗣晴子小姐立在诸黑衣武士身前,苏午站在她的身旁。
“阿熊家老经历此役以后,已经无心争斗,已经向我辞行。
本家‘家老’之职空缺。
他的长子‘阿布’同样能力出众,我欲拜阿布君为本家家老!”晴子目光环视众多武士,她身材较高,竟能与诸多壮硕的黑衣武士完全平视,不用仰视他们说话。
但她终究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女,
言语稚嫩,
也就少了许多说服力。
众黑衣武士互相间眼神交流了一阵,
看看晴子身旁默然站立的少年阿布,又看看面有忐忑之色的晴子小姐,有黑衣武士开口出声,却并不与晴子正面讨论家老的问题,而是道:“晴子小姐,阿熊家老已经离开本家了吗?”
“是,
有什么问题吗,黑尾君?”晴子目光看向那出声的武士,询问道。
名为‘黑尾右近’的武士摇了摇头,
未再说话。
反而是其身旁一个武士此时越众而出,开口道:“晴子小姐,我不同意由‘阿布’作为井上家的家老——阿布虽然是阿熊家老的子嗣,但终究历练太少!
我们追随阿熊家老,是因为他实力远强于我等,
令我等心服口服,
此次面对土御门家的阴阳师,
也是阿熊家老一人击退了敌手!
试问,
阿布是否有其父一半的能力?
他当下还是一个稚嫩少年,还是多番历练,磨炼武力过后,再从‘足轻’、‘足轻头’、‘足轻大将’一路爬升上来,再委以家老之重任为好!”
那武士说过话后,
又有武士劝说晴子道:“晴子小姐!
如今井上家正值危急存亡关头,一个合格的家老,能帮助本家长久屹立于世,免于顷刻覆灭之祸!
晴子小姐不要将此事看得太过儿戏,
万万不可以为家老之位,亦是小孩子玩闹一般就可赐予的职位!”
诸黑衣武士从前皆受阿布的父亲调遣,
对阿熊的种种指令可谓言听计从。
晴子本以为自己此番宣布任命,在他们之中,应当不至于引起太大反应才对,未想到他们一个个竟都对她的任命表示反对,
甚至开始怀疑她的目光不够长远,看待诸事停留在表面层次,
将她当作小孩子一般来看待!
晴子闻言蹙紧了眉,
眼神更坚定了许多:“我欲拜阿布君为家老,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并非小孩子玩闹的把戏。
诸君,
如此质疑于我,
可是因为我身后——我的父亲已在冢中,认定我一介女流,难堪大任,欺我井上家无人?”
她微微侧开身子,
显出身后立着父亲神位的灵坛。
众武士面色一滞。
这些武士被井上俊雄蓄养在家中多年,更由阿熊亲手训导出来,
他们的忠诚性母庸置疑。
正因为这份忠义之心,
才要极力反对晴子拜苏午为家老。
但晴子更知道苏午的能力,乃是‘驾驭鬼神的武士’,因而毫不放松,下定决心要拜苏午为家老,局面就此陷入僵持。
诸武士默然不语。
苏午目光扫过众人,
迈步走到众人跟前,出声道:“任免家老,本就是家主权柄所在。
诸君身为家臣,置喙家主权柄,已经僭越了。”
此言一出,
众武士齐皱眉头,
冷森森的目光聚集在苏午身上。
苏午神色不变,接着道:“但是诸君皆有一份忠义之心,担忧家主受一时之蒙蔽,选出的家老,亦不能助其完成振兴本家之伟业。
此无可厚非。
不过,
我想问问诸君,既然如此抵制我成为本家家老,
莫非你们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
若有,
可否当面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