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者不在家的时候,丹加会很节省地使用柴禾,
往往让壁炉里只留着通红的木炭,
待到木炭从通红色渐至灰白的时候,
她才会往里面添几根柴禾,
令木炭的热力将柴禾燃烧起,
于是壁炉周围就渐渐变得暖意融融。
丹加觉得,她们毕竟是客居在别的法寺里,不比自己家,每一回用光了薪柴,请托那些黄衣僧再背来一些的时候,免不了要看人的脸色。
尊者在家时,柴禾自然要多多地用,
免得尊者觉得冷,
哪怕多看几回别人的脸色呢,
可眼下尊者还在渡第三关,丹加一个人守在居室里,也就能省就省。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
丹加点燃油灯,
看向阴暗的窗洞外,默默地叹了口气。
不知尊者第三关渡得如何了呢?
她端起油灯,
走到了门口,
看到对门的屋檐下,
在大雨里浑身遍发火光的苏午,
“尊者!”
丹加呼唤一声,连忙丢掉油灯,就要走下台阶。
“不要过来。”
苏午摇了摇头,
他身外金刚轮被本源力量充满,
此时正熊熊燃烧着,
让他远远看去,
如同一轮燃烧的烈日。
隔着雨丝,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丹加耳朵里,让丹加有种莫名的心季:“丹加,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
待我离开以后,
你切莫再在此地停留,
立刻前往经纶院去寻广愿上师,
找到他,他会知道怎么做,到时你一切都听他的就是。”
这是什么意思?
丹加心里发慌,
看着被雨线模湖了身形的尊者,
连忙出言问道:“尊者,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你要去哪里?”
“大雪山不容于我,
我已不能再在此地待下去了。
丹加,你听我的话,千万要和广愿一起走,不要怀疑他,他是受过我灌顶的僧人!”苏午摇着头,出声道。
“那你会回我们的寺庙吗?
我们有士兵,
我的家族能拿出很多金珠赏赐僧侣,
他们一定可以为我们英勇作战的!”丹加满怀希冀,看着雨中那道发着火光,却越发模湖的身影,
她看到那个身影沉默了片刻,
摇了摇头。
“我不会回无想尊能寺了。
丹加,
你也不要再在无想尊能寺久留了——诡母已经盯上了这座寺庙,留在这里会让你丢掉性命。
让你的家人,
把你从无想尊能寺接走吧。”苏午想及无想尊能寺在历史上的覆灭,一直怀疑诡母可能参与了这件事中,
当下就出声提醒了丹加。
“以后做回一个女子,
长大了,嫁给自己喜爱的男子,安安稳稳地生活,也是好事。”苏午补充道。
然而,
他说过这番话,
却让丹加情绪崩溃了。
“我不!”
“我不!”
“我在家里一点也不高兴,一点也不快乐,
兄长养了一只獒犬,经常放它来追我,
父亲总告诉我要快快长大,嫁给眉供家的傻儿子,他就能和眉供家族联合起来——
尊者,无想尊能寺不是我们的家吗?
那里不是我们的家吗?
我还给你绣了毯子,
我还没织好毯子哩——你为什么要走?你要丢下自己的家,去到哪里?”眼泪从丹加眼眶里奔涌而出,她极力瞪大眼睛,想要看清那道模湖的身影,
却越看越模湖了。
苏午面皮微微颤抖,
无想尊能寺或许成了丹加的家,
但从来不是他的家。
可他又怎能对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说出这样残忍的话?
当下专程跑过来,主要为了提醒丹加,尽快和广愿逃离大雪山,
——他不能再这样磋磨时间了!
再磨蹭,
丹加一定会死在这里!
“丹加!
无想尊能寺从来不是我的家!
我的家不在这里,
不在密藏域任一座法寺!
这里的诡吃人,人吃人,就连人豢养的狗也能吃人!
我的家在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的地方,
我要回到那里去了,
丹加,离开这吧!
以后也要离开无想尊能寺,免得被诡母——”
“诡母不能系缚吗?
诡不是都能系缚吗?寺院不是尊者的家,可也是尊者呆过的地方,尊者一点也不想念吗?”丹加浑身颤抖,迈过越来越激烈的雨线,走向了苏午。
“谁能系缚诡母?
丹加,你不明白的。
退回去吧,
和广愿上师一齐逃离这里,
千万不要再涉险了!”
眼看着丹加朝自己走来,苏午忽然转身走向独院门口——身后的丹加抽噎着,亦跟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