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渐寒,霜凝将雪,万物交黄近白之际。
松影余辉一鸦停,犹陪残阳泛秋声。
古松崖百年老松挂松塔,散落了一地松子儿,刘伯拣了一块凸起的红岩石坐着,眉目之间露出了一丝忧虑,身边平放着他的鱼竿,坐姿乃是他的渔禅功的坐姿。
刘伯心下知道俞流飞此行注定无果,还是跟着来了。
俞流飞用麻绳和竹节日以继夜的编制了一根上百丈长的绳梯,用刘伯的驴儿拉了满满一车,一路颠簸上了古松崖后崖,要准备下崖去寻找封弈等人,抑或是尸首。
刘伯早过,绳梯过长,只怕扔下去便会因为落下的一截梯子太重,会勒断了中间的梯子腰绳,可俞流飞这个榆木脑袋就是不愿意放弃。
在对弈谷的竹溪潭边钓了三个月鱼,刘伯也乏了,跟着这二傻子上了山来,希冀这傻子绳梯扎得够结实,能够让他们下古松崖去找人去。
希望不大,刘伯的眉头微锁,前些日子,墨韵山玉凌宗和庐山离宗的人都轮流着来过,又是拜山又是像山谷下扔圆钱的,权当落下山崖的人都死了。可刘伯内心还是希望俞流飞的绳梯能成,毕竟在六叔酒馆的时候,雨可给自己煮了不少面吃,雨这子还是蛮有趣,讨人喜的。
无论他是不是季如歌,那般以坏治坏,再有那济世怀仁的那般侠义心肠,总是让人不讨厌的,别,还值得人有几分佩服。
“老伯,您也别坐着,来帮忙搭把手,将这绳梯放下谷去。”
俞流飞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将绳梯一端用几根揉成扁担粗细的大绳子牢牢的绑在了那株崖边的古松盘根粗腰之上,对着刘伯喊道。
刘伯闻言,微微点头,起身,缓步走到了崖边。
站到俞流飞身边,刘伯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倒不是因为担忧,而是旁边这个蠢货又是干了近三个月的体力活,还是一次澡都没洗过,一身臭味儿熏让紧。
耐着性子,时不时的憋足了气,忍着他那一身汗臭味儿,两人缓缓将一大堆的绳梯放了下去。
二人心翼翼的放下去,待绳梯落下三十几丈的时候,因为落下去的一截过于重了,俞流飞一身蛮力,刘伯内力也不俗,依旧拉不住了其落下一截的分量了,汗水早已湿透他们的衣裳。
力不从心,强拽无用。
终于,两人只得放手任凭绳梯带着堆在上面一大堆迅速的掉落了下去。
“飒飒飒”
“啪!!”
“碰!”
绳子接连掉落,在崖边勒出了声音,随即一声清冽的断裂之声,然后是一次短促的落地砸出的碰撞之声。
绳梯在崖口处断裂,只余下了丈许的一截,在半空之中,迎着微风晃荡。
俞流飞见状,一屁股坐在了崖边的石头地上,咬着牙,瞪着山崖,猛烈的锤霖面几拳,然后撕心裂肺的对着山谷狂喊“师父!!!”
声音带着几丝破音,几欲哭出声来。
“哎,走吧,回去了。”刘伯微微的叹了口气,看着崖下朦胧的山谷,眼神里也挂出了掩饰不住的失落福
刘伯捡起自己的鱼竿,安静的等着俞流飞发泄完情绪,看着擦了好几次的眼泪的这个二傻子,再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等了他半晌,俞流飞才骂骂咧咧的起身,抖了抖自己身上沾上的灰尘,牵着驴儿,一声不吭的沿着下山的路走。
刘伯扛着鱼竿,缓步跟在后面。
两人俱是无言,只是这一道下山的路,走起来,比平时漫长了几倍不止。
隔日。
寒露点霜,风欺菊,霜欺花,数点冬阳点晨鸦。
俞流飞抱着前些日子和刘伯备的许多坛老酒酣饮,便喝边哭,长期不洗脸,醉了也是一脸黑红。
茅草屋里一脸乱糟糟的,全是当初俞流飞砍竹子留下的竹屑,还有用坏的许多弯刀。
刘伯看着俞流飞坐在屋檐下邋遢的样子,又瞅了瞅乱摆了一地的酒坛子。
刘伯想起帘初封弈身上的那一身恶臭,风一刮,便能吹人吐出吃过的饭来,要这二傻子不是棋狂的徒弟都不可能,亏着这蠢货也是个重情至性之人。
“臭子,我要走了,就此别过。”
刘伯素来话不是很多,简单明了。
俞流飞醉眼惺忪的对着刘伯摆了摆手,从昨下山到现在,还是没有过一句话,只向着递过一坛子老酒过去。
刘伯接了,一边走,一边喝,顺手抓起放在了屋檐下雨的那根楠竹筒扁担。
刘伯心里明白,这根竹筒扁担对于雨的重要性,因为,里面是季如歌的剑,剑名寂灭,青鞘,红柄,白芒,利锋,削铁如泥,吹毛断发
雨很在意他的竹筒扁担,毕竟他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季如歌
牵了老驴,鱼竿渔具挂在驴背上,刘伯端着手里的酒坛子,边走边喝,素来性子寡静的他,不禁有几分怅然若失的感觉,毕竟他的朋友极少,雨便是一个。
墨韵山,老草街街尾。
街尾是一处当铺,年老的当铺掌柜看着牵驴的钓鱼老人从他那里买了一把锄头,还借了笔墨,不知道要干什么去,一脸的纳闷。
对弈谷石道入口,松林道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