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其实——”
源柊月张了张嘴。
嘴唇刚动几下,他的口型僵持住了,喉咙口只能溢出几个单薄的音节,像熄灭的火堆冒着热气。他摸了摸脖子,表情古怪。
“……”五条悟冷不丁道,“是不能说吗?”
源柊月皱眉:“……唔……”他点点头,“是。”
“是先天束缚?”
源柊月:“对。之前也有过。说不出来。”
五条悟偃旗息鼓,低落地垂下脑袋,声调也降下来。
“啊……怎么这样……”
咒术界存在着‘束缚’,如果设于口舌,如同落下一道牢不可破的枷锁,被束缚约束者将带着秘密躺进棺材,由于束缚大多是双方的约定、或是与上天的约定,再强势的第三方也不好贸然插手修改。
“……你以为老子会这样说吗?”
五条悟仰起脸,牵动嘴角,露出一个标准的皮笑肉不笑。
他抬着右手,拇指和食指微微弯曲——刚刚正是这只手,探进源柊月的牙关,亵玩般轻轻触碰他的唇舌。
“刚刚我亲自检查过了哦。”
“根本没有‘束缚’,没有那种东西。”
源柊月:“……”
糟——糕——
‘束缚’的存在,可以选择性地被察觉,可以被捏造,具体的条款除却双方当事人谁也不清楚……但想要瞒过六眼,太过困难。
“怎么不说话了。”五条悟说,“心虚了吗?”
源柊月:“在想怎么解释。”
五条悟笑吟吟道:“给你充分的时间,仔细编,可千万别又被老子拆穿咯。”
源柊月:“……”
有点恐怖了,朋友。
那天晚上也一样,想将‘我是一名穿越者’的事实说出来,仿佛有一道网堵截在前路,拦住他即将宣之于口的内容,能够感觉到,如果想强行突破,也不是不可以。
是一种善意的、非强制的拦截,也许正在提醒他什么。
出于谨慎和个人习惯,在彻底调查清楚所有真相之前,他不想贸然交代。
源柊月叹了口气,说:“不是有意欺骗,只是……”
“你就继续编吧。”五条悟冷笑,越说越生气,“你这个骗子、坏蛋、混球、人渣、口蜜腹剑、为非作歹……气死老子了!连自己的男朋友你都骗、你还有没有良心?离老子远点!”
源柊月从善如流:“嗯,很抱歉让你见到骗子坏蛋混球人渣,我会马上离开。”
他起身,没走出几步,手腕被捉住。
五条悟凶狠地说:“谁让你走了,我就乐意和骗子坏蛋混球人渣待在一起。”
源柊月:“。”
气氛僵持片刻。
像坐牢一样待着。
十分钟后,气喘吁吁的伏黑惠穿着拖鞋跑下来,拍了拍门,焦急道:“哥哥!”
“津美纪不舒服,你们上去看看她好吗?”
……懂事的小孩哥在关键时刻出手,顺利拯救了他哥。
感谢伏黑惠!从小到大如一的可靠。
源柊月板着一张脸,眉宇间挂着几分担忧:“出什么事了?”
而五条悟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说:“……行吧。”
“她今天晚上,一直不太舒服。”伏黑惠领着他们上楼,解释道,“说头疼、很困,差点晕过去,但测了体温没有发烧。”
“她说她睡一觉就好了,就让她休息,刚刚我敲门,她没有回应,所以擅自打开门看了一眼,怎么喊都不行,好像做噩梦了……”
五条悟随口猜测:“吃坏东西了?”
伏黑惠:“我们晚上吃的一样。”
源柊月:“腮腺炎?最近换季,流感多发吧。”
伏黑惠:“那是什么……”
来到了伏黑津美纪的房间门口。
五条悟径直转开门把手,大大咧咧走了进去,在小姑娘床边蹲下,打量片刻,说:“嗯……好像不是普通的生病,有诅咒的气息?”
伏黑惠顿时紧张起来:“能解决吗?”
五条悟:“当然了,老子可是最强的,把那个诅咒祓除掉就行了——所以,这几天她去过哪里?”
伏黑惠:“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在学校上学,周五下午来这里……”
一问一答间,床上的伏黑津美纪眉目紧锁,额角沁出几滴冷汗,仿佛做了噩梦。
没过几分钟,她睁开眼睛,两张脸映入她的视线。
“小惠……五条哥……”
五条悟:“哎?醒了?”
伏黑惠:“津美纪!”
五条悟:“诅咒的气息也忽然不见了,身上哪里不舒服吗?”
伏黑津美纪喃喃道:“没有,晚上觉得好晕、好困,现在好多了……”
五条悟:“是不是走在路上碰见不干净的东西了?那时候戴眼镜了吗?”他转过头,呼唤源柊月,“你也过来……”
苍蓝双瞳照映出源柊月惨白的脸。
他逆着光,手指死死地摁着门框,神情紧绷,像一条猝然被丢上岸的、渴水的鱼,嘴唇翕动着,胸膛微微起伏。
五条悟察觉到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