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祸。
这个自称皇天的人,远远不像他们认知里的那么简单。
或许他们根本就不该把这个人带回来,甚至就不应该跟这个人产生关系,莫名的恐怖已经攥住了他们的心脏,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面对着什么东西。
“那个……皇天阁下。”
深吸一口气,山炳咬牙站了出来。
这是他们引出来的乱子,他们自然有责任收拾,更何况眼下也只有他们两个,跟这位高手的关系才近一些——尤其是他,他可是被这位高手指点过的,四舍五入之下,也算是对方的弟子了。
那么,看在这份面子上……
“皇天阁下,还是正事要紧。”
山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咱们路上不都是说了,眼下朝廷需要高手来坐镇,才好面对北边的草原人……眼下您既然也说了,这普天之下都是您的东西,那草原人进犯,是不是等于跟您过不去?”
是了,这就是山炳的目的,至少让这位高手转移一下注意力,顺便也让这风雨飘摇的大陈去一个外敌——虽然这么明显的祸水东引,肯定是有风险在的,但考虑到老太监对他其实还不错,他终究还是决定报了这一份知遇之恩。
然而很可惜的是,面对他的说法,那位自称皇天的男人,终究是摇了摇头。
“你可能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是,这普天之下,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嘴里的草原人。”
自称皇天的男人低下了头,俯视着地上的山炳。
“家里两窝蚂蚁打架,为什么要去管?”
“两窝……蚂蚁?”
场面再一次陷入了寂静。
他们不是没有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但谁都没办法接受这样的比喻——要知道为了这南北之争,死在其中的人不知多少,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里,涌现了那么多的英雄豪杰,留下了那么多可歌可泣的传奇故事,他们已经为此付出了那么多,甚至一切。
可现在,不管是他们,还是他们眼中的大敌,亦或者他们为之付出的一切……在这个高手眼中,居然只是,两窝蚂蚁打架?
为什么?
凭什么!
“大胆狂徒,口出狂言……”
老太监已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这也让他身上飙出的血更多了。
“你有说出这种话的本事,那你真去打啊!你做得到吗?你做一个给我看看!”
“拙劣的激将法,不过无所谓,我本就是为了杀人来的。”
自称皇天的男人眉目低垂。
“我就立在这里,谁有想法,皆可来战,来一个我就杀一个,来两个我就杀一双,蚂蚁来了杀蚂蚁,跳蚤来了杀跳蚤,若是你们整个世间的人都要与我为敌,那我就把这个世间的人都杀光。”
“你……”
怒火上头的老太监还在梗着脖子,但姜文远和山炳两人却已经胆战心惊,要知道他们可是亲眼见识过对方的“神剑堕日”,他们很清楚,这个男人未必就只是在放什么狠话。
这个男人若是想做的话,恐怕真的,能做到。
“……为什么?”
本就重伤未愈的姜文远,声音愈发地颤抖了。
“你不是说,这都是你的东西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是普通的大扫除而已,这种事需要什么理由吗?”
自称皇天的男人疑惑的看了姜文远一眼。
“蚊虫滋生在家里,这种事肯定没办法避免,不过只要看不到,那也就跟没有一样……可是我现在不止看到了,这些蚊虫甚至还要来咬我,吸莪的血,那你说我是不是该把它们,杀个干净?”
“你……”
姜文远和山炳两人,一颗心如坠冰窟。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自己这到底是闯下了多大的祸事。
这个被他们请回来的男人,甚至都不一定能算是人。
他们为整个大陈,甚至是为这整个世间,请了一个魔尊回来。
“我们这到底是干了什么啊……”
姜文远颤抖地摸出了刀子,这柄短刀是他身上最后的手段,不是用来杀敌,仅仅只是用来在必要的时候自裁,比如被敌人活捉,被怪物咬住,又或者像现在这样,犯下了无可饶恕的罪孽——而一旁的山炳却也没有拦着姜文远的意思,只因为山炳自己这边,也已经将短剑架在了脖子上。
活着好像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他们亲手葬送了所有的一切,不管是大陈,还是这偌大的世间。
死亡,或许是最终的责罚,也是最后的解脱。
但很可惜,他们连死亡都做不到。
无形的力量压住了刀刃,在锋刃刚刚割破皮肤的时候,他们尝试咬舌自尽,但他们的舌头马上便恢复得完好如初——那甚至不是煞气的作用,他们明明没有感受到任何煞气的波动,可就连姜文远的瘸腿和肩膀,也已经整个都恢复过来。
“我说了,你们都是我的东西。”
自称皇天的男人摇了摇头。
“我没说你们能死,你们就必须活着。”
“……”
这一刻,山炳和姜文远的心中,只剩下彻底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