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都过来!”
杜乘锋这边在前面喊着,那些草原甲士们便也纷纷紧追上来,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却没有扬起手中的兵刃,而是将前方那个举着火刃的骑手当成了救星——哪怕对方前不久还是敌人,可无论怎么说,被敌人俘虏,都比被自己人杀死要好点。
并且,更令这些草原人安心的是,那个举着火刃的骑手确实没有下手杀他们。
对方不止没有杀他们,甚至还热络的招呼着他们,在将他们带到一处僻静的街巷之后,那举着火刃的骑手甚至还破开边上的墙壁,从旁边的民居里找了酒和食物出来分给他们。
天知道这些物资为什么会藏在墙里,但这份热情好客的氛围,却让这些又一次死里逃生的草原甲士们,都放松了下来。
只看那火刃骑手的言谈举止,还有行动间的彪悍气势,如果对方不是穿着南人的衣服,那简直就是一個活脱脱的草原人——并且就口音和气质上来看,甚至还是蓟北附近青羊部的人,这就愈发让这些草原甲士们心生好感了。
投降给南人,那可能有些丢脸,但投降给青羊部的弟兄,这好像也说得过去?
不过青羊部现在还存在吗?
“现在不是聊这些东西的时候。”
吃饱喝足的杜乘锋一擦嘴,便对着眼前这百来个跟随过来的草原甲士压低了声音。
“首先确定一个问题,你们都不想死,对吧?”
“不想。”
一众草原甲士们纷纷点头。
虽然他们都是意志坚硬如铁的好儿郎,不会畏战也不会怯战,就算马革裹尸,对于这些视死如归的战士来说也是无所谓的——但就算再怎么视死如归,那起码也得是战死才行,像这种莫名其妙被自己人杀了,又算什么?
作为顶头上司的国师大人,原本应该要带领他们取得胜利的国师大人,此刻却要杀了他们,反倒是之前还在与他们交战的敌人,那个屠戮了众多草原勇士的火刃骑手,此刻却在和他们分享酒肉,甚至是好酒好肉。
过于荒谬,无法理解,这些草原甲士们中也不是没有聪明的,可就算他们再怎么绞尽脑汁,也没办法理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也行吧,没办法理解,那就不去理解了,反正他们现在没死,吃进嘴里的酒肉也都是真的。
就算要他们现在去死,他们也认了,好歹上路之前,大伙也算是吃了顿好的。
可那火刃骑手,却仍旧没杀他们。
“吃饱了就跟我走。”
翻身上马,杜乘锋前头带路。
“我知道你们想活下去,但是现在城里面很难找到什么安全的地方了……好在我还知道一个隐蔽的去处,那边应该不会有人找到你们。”
听到自己居然能有活路,一众草原甲士们自然跟了上来,吃饱喝足的他们已然彻底放弃了思考,谁能让他们活下去,他们就会听谁的。
于是,在短暂的奔袭之后,这些草原甲士们就都来到了位于地下的武库深处,来到了那个硕大的“仁”字前面。
“这里……真的很安全。”
草原甲士们不认得南人的字,但他们却知道此时此刻,地底深处无疑是最安全的地方——更何况他们还在这里隐约闻到了酒香,而这也就意味着,那个火刃骑手还为他们准备了美酒。
如此悉心的招待,让一众草原甲士愈发地迷茫了。
“这位……壮士。”
有头领模样的草原甲士,艰难的开口了。
“之前两军交战,多有得罪,这确实是我们不对,可壮士现在不杀我们,甚至还要保护我们……这到底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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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到底是为什么?”
兖州城的另一边,正在追杀那些草原甲士的项戎也颇为迷惑。
原本按照他的判断,此刻他应该在与那怪物争相吞噬饵食才对,那怪物会在杀戮中壮大自身,霸王长戟也会在血祭之中逐渐恢复力量——而在这之后,在双方杀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们便会来上一场生死决战,看看到底是他被怪物吃掉,还是这杆霸王长戟会迎来一场新生。
可现在,就在他这边紧锣密鼓的开始杀人的时候,对面却不杀了。
对面的怪物非但不杀了,甚至还在主动救援着那些草原甲士们。每当他这边堵住一些草原甲士,准备痛下杀手的时候,那个高举火刃的怪物就会从远处蹿出来,大声招呼着让这些草原甲士快跑——最离谱的是,对方用的居然是青羊部的口音,熟悉的草原乡音几乎让这些草原甲士们,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跟随。
当然,也有部分草原甲士多了点心眼,他们还记得那柄火刃之前是如何屠戮草原人的,所以犹豫了片刻,没有上前。
然后这些聪明人就被拍马赶来的项戎割了脑袋。
鲜血与性命的滋养之下,这柄老旧的霸王长戟逐渐泛起了几分光泽,而在煞气的浸润之下,项戎的侧脸上也生出了些许赤红的羽毛——这严格来说不算是好现象,过量的煞气已经开始让他朝着非人的姿态迈进,但此刻的项戎却已经顾不得这个了,他更需要这份煞气带来的力量。
只要霸王长戟能够再恢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