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之剑拒绝了戚锦山。
这是杜乘锋完全没想到的结果,要知道这方正之剑虽然是阮山涛的佩兵,但他之前也摸过,却是一点事没有的——而现在,在戚锦山被弹飞之后,刘博伦却也紧张的上去查看一下这柄剑,上下其手之间,却也是没有被弹飞的。
和大部分凶煞兵刃不同,这柄方正之剑从未杀过人,上面没有什么煞气可言,自然是谁都能碰的东西。
可这戚锦山,为何就碰不得呢?
“你们!你们刚才干了什么!”
从地上爬起来的戚锦山怒目圆睁。
“居然敢谋害本都督!你们难道已经投了那草原蛮人了吗?”
“别乱说,我们刚才真的什么都没干。”
杜乘锋两手一摊,他和刘博伦刚才可是都没拦住这戚锦山的猪突猛进,眼下把锅扣在他们两个的脑袋上,却是完全没道理的。
不过空口无凭,这玩意就算他们两个说自己没做,那也是没人信的。所以思前想后之下,杜乘锋干脆将墙上的连鞘怪剑摘了下来,直接丢给了戚锦山。
“都督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嘭!
手才摸到剑柄,戚锦山整個人却又飞了出去。
这一次,戚锦山就没办法甩锅给他们两个了,毕竟双方之间可是隔了六七尺的距离,碰都碰不到,又怎么可能做手脚呢?
“也罢。”
再一次站起身子,戚锦山却是不敢去碰那把方正之剑了。只是指着地上的怪剑,抬头看着杜乘锋与刘博伦。
“既然是这剑有古怪,那你们二人,就给本都督把剑磨了吧。”
“……嗯?”
杜乘锋和刘博伦不禁一愣。
他们倒是没想到,面对着摆在眼前的事实,这戚锦山居然还不死心。
明明都已经确认,这把剑没办法被拿起来了,这戚锦山为什么还非得要用这把剑呢?
退一万步说,戚锦山是拿不起这把剑没错,可一旁的刘博伦却是能拿起来的,虽然这个醉鬼靠不靠谱还两说,但有了这把剑之后,四舍五入也确实能算一个战力了。
为什么一定要是戚锦山自己?
“因为守卫疆土,是统兵都督的责任。”
这样说着,戚锦山对着南边都城的方向拱了拱手。
“刘先生已经封金挂印,归隐田园,那也就用不到这些了,但本都督身上却还是背着任务的……若不能提三尺剑守卫疆土,却是愧对了朝廷栽培!”
“……”
听到这里,杜乘锋下意识地看了眼地上的方正之剑。
或许是由于剑刃过于厚重的缘故,这把剑可没有三尺长,也就两尺多一些。
而一旁的刘博伦,眉头却越皱越紧。
“守土有责,朝廷栽培,这个理由你用了多少次了?上一次,为了你嘴里这些东西,你就要派兖州的兵卒去蓟州送死,这一次,为了你嘴里这些东西,你要让整个兖州的人跟你一块陪葬……难怪你这么想要这把剑,原来你是想要用它来保你的命?”
“刘先生!休得胡言!”
戚锦山的脸色也阴了下来。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眼下草原人大举进攻,若不拼死相搏,难道要把这兖州城拱手相让不成!”
“还有时间!你为什么不撤!”
刘博伦怒目圆睁。
“为什么不撤!为什么不给城中百姓留条活路!你敢说实话吗!你敢说自己为什么拿不起这把剑吗?”
“算了,你这种临阵脱逃之人,自然不可能明白大义所在。”
摇了摇头,戚锦山却不再理睬刘博伦,而是将视线转到了杜乘锋身上。
“这位英雄,相处这段时日,本都督也看出来了,你却是那不会怯战的……本都督答应你,待这兖州事毕之后,必当向朝廷请奏,为你表功。”
说到这里,戚锦山又是对着南边都城的方向拱了拱手。
“所以,这位英雄,来吧,帮本都督把剑磨了。”
“其实这把剑我之前已经磨过……不过眼下我更好奇一个问题。”
杜乘锋抬起头,挠了挠头。
“你到底为什么不撤,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一点。”
“你我同朝为官,这种事还需要明说吗?”
戚锦山愣了愣,却看到杜乘锋仍旧是一脸疑惑的样子,便也继续解答了下去。
“你我若率兵在兖州死战,或许还能有个嘉奖,但若为了这所谓百姓,弃城而逃,等到了南边,你我这腰间印绶可就要保不住了……所以无论如何,这场仗都一定要打下去才行,至少要让朝廷看到我兖州子弟,已经拼尽了最后的努力。”
说到这里,戚锦山的话语却顿了顿。
“当然,我也知道,英雄你从蓟北出来的时候,却是带了一些蓟北的乡里乡亲,我也不是那无情之人,自然也看不得这些蓟北子弟再经历一次兵灾战火……这样吧,你帮我把剑磨了,助我守城,我也让兵卒们送些粮食过去,一路护送你那些老乡,撤到南边去。你我二人各取所需,你看如何?”
“我……”
杜乘锋抬眼看着戚锦山。
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