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壶五百年神仙酿,我们一直喝到四更天,还剩半壶酒没喝完,你全都不记得了?”
刘琰武心中惊疑,皱眉审视司徒合善。
李执事长设宴,绝不会请这种不入流的小人物。
但听此人说得煞有介事,竟连他们席间点了什么菜、喝了什么酒都一清二楚。
定是赴宴者中有人口风不严,走漏消息。
刘琰武试探道:“那你说说,我们聊了什么?”
司徒合善正要开口,忽然看一眼粉裙女修,表情惧怕,眼神却是幸灾乐祸:
“真要我说吗?不好吧,你若忘了,我可以私下提醒你。”
众人听他这样讲,更是好奇至极。
蒋千珠本不在意,见事情与自己有关,眉头一皱:“吞吞吐吐,就在这里说!”
刘琰武察觉不对,正想阻拦,司徒合善往纪去芜身后一跳,语速极快又吐字清晰:
“刘师兄那夜拍着桌子,说应不识有什么了不起,无非是有个好爹和好师父,喜欢他的女修都很肤浅。哦,还说蒋师姐脾气坏手段低,不像新来的温师妹那般温柔美丽,追了应不识这么多年,对方就是不喜欢她。”
众少年震惊地瞪大眼,看刘琰武的眼神齐齐变了。
想不到他表面与应不识交好,背地里如此嫉妒、贬低对方。
至于后一件,虽是事实,但是没人敢直说出来啊。
还是刘师兄英勇,喝点酒什么都敢说。
刘琰武面色涨红,气得哆嗦,拔剑出鞘:“混账东西,竟敢胡言乱语!”
司徒合善无辜道:“因为我说了实话,你就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吗?”
“我脾气坏?我手段低?我哪里脾气坏?”蒋千珠冷笑一声,甩出鞭子。
刘琰武飞身闪躲:“蒋师妹,都是这小子胡诌,你听我解释!”
“姓刘的你给我站住!”
两人的同门匆匆追上,不知是去拉架,还是去看热闹。
孩童们似懂非懂,望着他们跑远的方向。
穹碧峰三人趁乱溜了。
司徒合善搭着郭阿生肩膀:“看见没有,这就是女修界三大公理之一,‘裙子越粉,打人越狠’,记住了吗?”
阿生郑重点头,似在认真思索。
纪去芜:“别听他瞎说。”
阿生问:“大师姐,蒋师姐和刘师兄,是好人还是坏人?”
“他们是……闲人。”
“闲人?”
“就是自己闲着没事,或者不知道怎么做自己的事,只能盯着别人的事。”
纪去芜看向司徒合善:“执事长不可能请你吃饭。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万怨酒楼有个跑堂小二,叫阿狗。有次我去酒楼听曲,撞见阿狗弄洒了客人酒菜,客人气得要杀他,我替他编谎糊弄过去。阿狗为感谢我,若有客人剩下半壶酒,他便偷偷留给我喝。姓刘的剩下那大半壶神仙酿,第二天都进我肚子了……”
他说来颇有些得意,似乎不觉得喝别人残酒丢脸。
阿生赞道:“四师弟好厉害,又交到新朋友了。”
“别跟他学啊。”纪去芜道,“阿狗最多知道他们点了什么酒菜,怎会清楚席间谈了什么?”
司徒合善哈哈一笑:“都是我瞎编的,你还真信?不过看姓刘的那反应,八成是真的。”
纪去芜无语:“你这破嘴,早晚挨打……唉,斜月洞也很有钱吧,早知道找他们借点,算了,回家。”
说话间,三人走到广场边缘。
此处开阔平坦,云雾缭绕,停着各门派的飞行法器。
纪去芜路过金碧辉煌的楼船、星光璀璨的飞舟,停在一艘掉漆的红船面前。
冷风吹过,红船吱呀作响。冬不隔寒,夏不遮阴,除了够大,一无是处。
船头甲板写着两个字:朱鸾。
“做梦吧纪七五,你人缘这么差,谁会借钱给你?”
“叫师姐!我今天就借到三百铢,一个漂亮师妹借我的。”
“三百铢而已。”
“而已?你一天赚三百试试?”
司徒合善:“呵。”
……
“各位新毕业的师弟师妹们,未来的修界栋梁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乘坐穹碧峰朱鸾观光船回学院宿舍,仙盟四大景尽收眼底,三百灵鹤与你翱翔云端,更有精彩解说全程陪伴。只要五颗灵铢,先坐船后买票,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司徒合善声音动听。
众孩童看得新鲜,兜里有钱的纷纷呼朋引伴,跑上船抢位置。
其他门派弟子不耻为伍,站得更远:
“他们穹碧峰真的…穷疯了啊。”
“纪去芜一个金丹修士,出来坑蒙拐骗,完全不要脸吗?”
红船露天无顶棚,各处吱呀作响。
纪去芜掌舵:“抓稳扶好,起飞了。”
司徒合善和郭阿生,一人站船头,一人站船尾。
轰鸣声中,朱鸾平缓起飞。
两岸层峦叠翠,清澈的江水蜿蜒而过。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映出红船的影子。水下不时跃出几尾彩鳞鱼,将清凉的水花打在众人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