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元更难绷了。
不是,鬼知道今天会来这么多人??
此时此刻的他,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自作自受骑虎难下,毕竟刚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狠话已经撂下了,这天下十人他现在到底是争还是不争?不争让人瞧出些什么端倪,只怕他和整个血宗一群憨憨明天就得集体从断魂峡上往下跳,但要是争的话……
总感觉好像离死不远了?
于是就在潘元硬着头皮走回去的时候,他却冷不丁的瞥见了一道身影在不远处的山坡上,这老东西锦衣华服、亦正亦邪,身旁还有一个小童抱琴侍奉,这不是盛传的东荒大盟维系者、少有人可比肩的至尊老怪物慕容信还能是谁?
看这老登坐在那儿乐呵呵的模样,潘元就眼角直抽抽。
要没这罪魁祸首,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可说归说,这老家伙看血宗的眼神却不知为何总让人有些在意,好像就亦正亦邪这一点来说,真的并不介怀,并不像外界那些名门正派一样,对魔道先入为主的抱有下九流的看法,可以算是他迄今为止见过为数不多没对血宗这些没人要的歪瓜裂枣抱有异样目光的人了。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慕容,你当真是铁了心要扶持九狱邪魔?”
“我南华天下英豪龙凤数不胜数,东荒道友又何必非要去扶持一个动辄灭宗伤人、行事有违天和之辈?”
打从公开下场站边血宗开始,诸如此类的传音、质问,慕容信就已收到无数了,那些原本与他维持着较好关系的东荒势力,也接连的开始疏远于他,如今不过只是看在他乃是南华大盟在东荒的唯一维系者,这才没有人敢真正对他发难罢了。
哪怕是身边小童,也对此大感不解,相较于声名狼藉的血主,明明他还有更多的选择,没必要押注魔修、令自己晚节不保。
但这些,慕容信并不在意。
这个早年间也曾备受质疑,最后却在那个破落时代强势崛起的老人笑呵呵的,答非所问,“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此言一出,各方皆是默然。
很快,同样暗中关注着这一切的慕容信起身离开了,没再说些什么,也没有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
没有人知道的是,在整个南华天下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血主、谪仙这些各方巨头争端上时,早有一股更为浓厚的可怖阴霾,从南华天外弥漫而来,悄无声息的侵袭着整个南华天下,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牢牢攥紧了这座世代出尽圣贤的武道天下的根源命脉。
只是这一点,仅有极少数存在隐隐有所察觉。
东荒常年闭死关不出的老剑主,出身寒微一生蹉跎的散修遗老慕容信,就在其中,并且打从堕狮岭遗迹一事过后,他们就已在恭候了。
具体究竟在等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只是就在这一天,较之东荒更加遥远的极东之地,蓦然有一道清脆无比的道音,就好像是什么东西碎裂了一般。
可众所周知的是,整个南华天下最东部便是九狱邪魔、亡命之徒所盘踞的十万大山,再往东去就是苍茫浩瀚的无垠死海,那儿方才是真正的生命禁区,据说曾有五境之上的通天人物尝试渡过死海,可一入死海也被某种规则大阵所束缚,纵有移山填海之力也是寸步难行。
迄今为止,南华天下世代圣贤也无人知晓死海之外究竟存在着些什么。
可现在,一个极其恐怖的答案却在逐渐揭晓……
在极东死海的尽头处,南华天下的空间被撕裂,外面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这座天下!
那是一双难以言说的巨大眼睛,不像是人类所有、甚至不像是活物所有,被妖异的乌黑所浸染的眼眶中,里面有着错乱排序的瞳孔,大小不一密密麻麻,让人本能的感到作呕……这是一个不可名状的诡异,好像轻轻推开了南华天下的门扉,带着世间最纯粹的恶意与古怪,在注视房间里的人!
它所在的地方,也是一座天下。
只是那座天下阴气森森,尸骸遍地,宛如鬼城,于世间一切生物而言都是绝对的禁区。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不难发现在这座诡异天下的深处,早已堆积了数不尽的尸骨,累累如山高。
无一例外,都是人类修士遗留下来的。
准确来说应该是整座南华天下的时代圣贤,那一代又一代的人皇、大能,说是晚年遭逢不详,到头来竟是统统被葬在了这里,被诡异所杀,无怪乎后世人们不论如何探寻都难以找到这些先辈的尸骨,只有极少数逃回来的先贤,才为他们留下了只言片语。
可惜同样也对这一切,只字不提。
南华天下,对此已有人察觉。
“我看到了我太玄道的祖师爷也在其中,原来他也战死多年了。”
“莫要多言。”
“我等也该动身了。”
这座出尽往来圣贤的天下,最终也不知是谁道了这么一句。
“——诸位,起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