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她?
慕云好似听见天大的笑话,眼看着躺倒在怀里的小武,她伸手抄起地上的长剑。
小心翼翼的将小武先放倒在地面,慢悠悠的站起身来。
面对慕云的架势,姜雯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哆嗦着身子,双唇嗫嚅。
“你,你,你不要,不要杀我。”
慕云充耳未闻,挂着血丝的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弧度,如黑夜中夺命的鬼魅。
她两步上前,一脚踩踏在姜雯的大腿上,疼得姜雯脸色大变,双手撑着身后的地面,半挺着腰杆。
“不要杀我,我是你姐姐,妹妹你不会杀姐姐的对吧?”
姜雯完全忘了她先前对慕云做的事,天真的说服对方放过自己。
“呵~”
慕云忽然一笑,目光阴冷无比,“姐姐?你何曾对我有过姐妹情份?”
“你母亲和姜家当年陷害我母亲这笔账,我还没找你们算,竟还敢污我慕云家的名声。”
“不,不是的。”姜雯疯狂摇头“没有,妹妹,你也是姜家人,你忘了,咱都是父亲的女儿,我们,唔~~”
姜雯话未说完,慕云已挥动手中长剑,割断她的喉管。
姜雯痛苦地捂紧脖子,试图止住不断喷涌的鲜血,瞪着双眼,张着嘴想呼吸,反倒被呛出喉咙里的血。
“你不明白,我有多恨我身上流着姜家人的血,你死了,就不会再有人跟我提起姜字。”
说着,慕云将脸凑近姜雯,一字一句,怨毒无比,“因为,恶心!”
直到姜雯断气跌倒在地,慕云整个人便像失去重心般,险些跟着栽倒。
两名伙计眼疾手快,从身后扯了一把她的手臂。
“慕云姑娘。”
慕云喘着气息,想起了什么,快速甩去他们的手,转身爬到小武身旁,将他瘫软的身子抱在怀里。
痛心不已,“小武,小武——。”
一名伙计见状,道,“我去找大夫。”
另一伙计点头,道,“到康宁堂。”
“好。”
近一年的相处,慕云已经把小武当做自己的亲生弟弟,小武说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她便让小武随她一同姓慕云,名武。
小武说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年岁,慕云便按他的个头猜测小子只有十四五的样子。
小武还说,待饺子铺搛下许多钱,便到乡下置田地,日后给她做嫁妆。
慕云反驳他,置办的田地留给他娶妻生子——。
他们姐弟憧憬过许多未来美好的生活,本本分份的做小买卖,过寻常普通人的日子。
可为何,为何上天就不能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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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行夜息,秋生和铭丰的马车距离盛京渐近,约莫今个天黑以前便可进入城门。
晌午的日头尤为毒辣,烈日当空,热风拂面,坐在车外的书琪和书乐被晒得脸颊通红,嘴唇干裂。
这时,秋生掀开帘子,送出一只水囊,“京城宵禁偏晚,不急于一时,多喝水,等会到路阴处,让马儿歇个脚。”
书乐咧着笑,接过主子递来的水囊,“是,少爷。”
书乐急吼吼的拔开囊口的木塞,猛灌了几口水,然后将水囊递给身旁的书琪,接过他手里的马鞭和缰绳。
“我来,你歇会。”
“得嘞。”书琪开心的接过水囊,可见小伙子渴得紧。
秋生笑道,“慢点喝,喝完了,车里还有。”
得了主子体恤的两个小伙,干起活来精神头十足,“多谢少爷,少爷您快进去,车外日头烈着呢。”
秋生会心一笑,正要放下帘子,就听见赶车的书乐咦了一声。
“前边的人穿的好似官兵的服饰。”
书琪,“什么好似,那就是官兵,看样子,他们随行的马车好像坏了,正搁那抬车呢。”
秋生扭头放眼望去,果真看见多名配刀官兵,合力将停在路中央的马车抬到路边。
随着距离拉近,秋生认出了站在马车前的人。
那不是裴大人?
这边,裴大人被烈日晒得汗流浃背,眼看今个就能回到京城,好死不死马车居然坏了。
此地荒无人烟,离最近的驿站少说还有十来里远,暂时只能修修看,若能坚持到驿站,在那里可换上新的马车。
身旁的随从不知搁哪摘来一片荷叶,当遮阳伞撑在裴大人头上,另一只手给他打着扇子。
与此同时,他们都注意到身旁有辆马车经过,随从欣喜的就要去拦车求助,被裴大人伸手拽住。
在这荒路上,他们若征用了他人的马车,可不就把他人置于难处,多有不妥,且有损官家威仪。
“大人,您为何拦着小的,难得有人路过,何不求助于他人,好得让大人尽快回城才是重要的。”
“糊涂。”裴大人没好气地睨了眼随从,“咱将自身之难置于他人之身,事后你良心可安啊?”
随从被问得一窒,扁着嘴不敢再说话。
哪怕他觉得以大人的身份征用百姓马车,未有半点不妥,能被他家大人赏识,该是对方的福气才是,却也不敢再出言惹怒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