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有专人点了一些庖厨跟着姜翘,然后这一群人又被带入庖屋,一切都有条不紊。 姜翘刀功不过尔尔,倒是这几位庖厨都不逊于她,因此最麻烦的鱼片与胡萝卜的形状,他们很快就上手了。 练了一下午,姜翘毫不藏私,除了危险的点燃酒精需要届时她亲自动手外,其他部分都可以放心交给这几位庖厨。 农历九月二十三,皇后娘娘生辰。 宫宴浩浩荡荡上百人,加上婢子,还要再翻一番不止,她们谈天说地的同时,庖屋里热火朝天忙碌着,总算把全部菜肴备齐。 一队一队的宫人端着托盘来送餐,从旁有宫人唱祝词,声音婉转,话语吉祥。 一道道菜摆满了分食的桌案,色彩纷繁,五味俱全。 直到其他菜都上齐,终于轮到最后压台的菜品登场。 身穿桃色衣衫的侍女鱼贯而入,将造型别致的牡丹花呈上,而走在最后面的,正是姜翘本人。 她双手端着一只硕大的餐盘,当中一朵艳丽的牡丹花在火中若隐若现。 火苗为牡丹赋予了独特的美感,像是要把美丽的东西毁灭,也像是要让诱人的花儿在火中缱绻但独立。 在场所有人眼睛都直了,一时间竟无人敢说话,纷纷屏住呼吸凝住气,目光一路跟随着姜翘到皇后案前。 火焰已经熄灭,鱼片组成的牡丹花散发着迷人的香味,但它美得让人舍不得触碰,仿佛品尝它,就像是毁了好不容易绽放的花。 姜翘取代了唱贺词的侍女,亲自奉上这道菜后,高声道:“微臣祝皇后娘娘岁岁芳辰,安康顺遂!此菜名为‘醉鱼牡丹’,它在点燃的酒液里涅槃,正如褪去青雉后芳华依然,它是娘娘爱的牡丹,是娘娘如诗如画的年华,而今日如此,日日亦然!” 陈幼端险些激动到站起来——天知道她看到这浴火的牡丹时,是怎样的喜悦! 她可以肯定,昶山赏花那日,姜翘一定是听见了她的话,但这样的话她说过很多次,却唯有姜翘记在了心上。 今年是她三十岁的生辰,宴会规格本应再大些,总归如今算不上年景不好,略铺张些也没人怪得了什么。 但是她不能真的铺张。 八年前,澹台晏河随父微服私访,年仅十八,而彼时陈幼端已有二十二,这一见,两情相悦,顺理成章,从来没有任何人的阻拦。 但是她始终知道,自己想在皇后的位置上坐得安稳,就不可能再随性。 做姑娘的时候,她有多肆意?那是难以用语言可以概括出来的! 但嫁为人妇,即便澹台晏河不拘束她,她也只能收敛些许。 譬如她喜欢的各式有趣玩意儿,通通不敢放在立政殿,就连在院子里扎个秋千,都有命妇私下里嘀咕她贪玩轻浮,不堪为妇。 隐形的规矩束缚着她,使她不能太张扬,也不会说自己喜欢什么东西,反而习惯了欲盖弥彰地说“从前喜欢什么,现在却不喜欢了”,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看起来“成长许多”。 姜翘这道菜,真真儿是送到陈幼端的心坎儿上了。 原本陈幼端都想直接叫姜翘过来坐了,但是眼看着下边一双双眼睛盯着自己,便立刻放弃这个念头。 喜欢牡丹,喜欢不被束缚的感觉,但不妨碍她要尽可能少给自己惹麻烦。 更何况,姜翘也未必能放松地与她在这样的场合一起吃饭。 “今日姜典食这道菜甚是独特,赏金三十两!”陈幼端扬了扬头。 采萤立刻去取了提早预备的金锭,码成一个小金山,当众端给姜翘。 姜翘脸都笑僵了,赶紧谢恩,就麻溜地退出去了。 真无语住了,你们夫妻俩食不食人间烟火啊!金子银子哪个花得出去啊! 陈幼端倒是出手阔绰——不过也不怪澹台晏河。 去年夏季水灾,冬季极寒,收成不好,阖宫上下都提倡节俭,因而澹台晏河没出重赏,今年意外的风调雨顺,陈幼端有心给钱,不怕被人说三道四。 ……只不过这钱花不出去就是了。 手握贵重的金疙瘩银疙瘩,却屁用没有,姜翘真的是欲哭无泪。 去光禄寺的庖屋混了口吃的,等到宴会散了,才有宫人来找姜翘,说是皇后娘娘传见。 陈幼端已经换回了舒适的常服,一见姜翘,就笑得眉眼弯弯:“今日累坏了吧?快坐!” 姜翘行礼后坐下来,道:“倒是不及娘娘劳累。” 她可不是疯了才能奉承出这样的话来。 本朝虽然早已推广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