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色泽诱人,香味缭绕。 很快,暮食摆满了圆桌,陈幼端说:“那便请姜主膳瞧瞧,我这小厨房的庖厨,有哪里可以进益吧!” 姜翘叉手:“娘娘客气了,臣应该做的。” 她先用公筷先夹起近在眼前的蟹粉狮子头。 先观其形色:只见那狮子头似粉似橙,圆滚滚一个,又大又重,想吃得文雅,需得切成块才行——但这样吃必然不痛快就是了。 再品其味道:猪肉的肥瘦比例得当,不柴不腻,香嫩弹牙,蟹味只是点缀,丰富口感,并不抢戏,但有极具灵魂。青菜也是极入味,在炖煮过程中,吸饱了肉的浓香油脂,一咬直冒汤汁。 好吃是好吃的,和姜翘上辈子吃过的最好的淮扬菜比不了,但让她这个主要学鲁菜和东北菜的人来做,其实未必能比这位庖厨更强,因此也没什么好挑剔的。 稍稍转动桌面上的木质圆盘,就可以方便地夹到其他菜,取的是现代一些酒店的转盘餐桌的形。 姜翘已经见怪不怪了,又夹了荷叶粉蒸肉来品尝。 这道菜就逊色了几分,颜色不够正,尝起来也不觉得惊艳,肉是酥烂了,但整体略显油腻,米粉挂得也不够均匀…… 就这么一样一样品尝下去,姜翘吃了一圈也就吃饱了。 她等皇后与太子都吃好了才跟着一起放下筷子,道:“臣见菜色中有许多都是南边的口味,娘娘是特意寻了南边的厨子罢?” 虽说此世并无苏杭淮扬,但气候、降水量、地理条件会极大程度影响一个地区的菜品口味,因此姜翘可以确定,这些菜色在此世也一定出自南方。 果不其然,陈幼端说:“我是时州人,因此其中有两位庖厨是我老乡,这样做来的菜更合胃口。” “娘娘的庖厨都说不上差,只是其中有一人较为粗心,不知是掌勺庖厨还是帮厨,总有些细节做得不到位,但本事是有的。臣能力有限,动手倒是可以,但评判他人,臣的资历就有些浅了。”姜翘谦逊道。 陈幼端不为难她,说:“有你这么说我就放心许多,原本闻儿不喜欢我这儿的饭菜,我还当是我嘴巴不行,原来当真是你手艺太好,把我们闻儿养得嘴巴伶俐了。”说着,她还捏了捏澹台勉闻的脸蛋。 残羹剩菜被撤走,刚巧采萤回来了。 “娘娘,奴已经查过库存所有食物,像干货、调味品、精米等能容易存放的东西,都被人动过手脚,十之八九是被哪个宫人换到宫外变卖了,亦或者进货的环节就出了岔子。”采萤简洁地汇报。 陈幼端明了,前前后后经那么多人的手,抓人不容易,而且熟悉食材的人也有包庇之嫌,不然早该与姜翘一样报上来了。 “下一次进货的时候盯着点,现在先不急,到时候抓现行就好。”陈幼端吩咐道。 天彻底黑了,已经到了掌灯的时候,陈幼端便不再看话本子,嫌费眼睛。 “闻儿,谢公让背的文章记住了吗?” 澹台勉闻点点头,去桌案旁提笔就开始默写,熟练得很。 陈幼端自己默不下来,眼珠子左晃晃右晃晃,也不知道他写得对不对。 姜翘没吱声,一直在一旁瞧着。 本来她盯着太子写的字看——他默的是《蜀道难》,她想不把注意力放在这儿都难!只是她眼神往旁边一扫,发现他左手仍然肿着。 待澹台勉闻写完,姜翘问道:“太子殿下的手有涂药吗?” 澹台勉闻脸上闪过一瞬羞赧,迟疑着点了点头。 挨打总是不光彩的,他知道姜翘是好心,但面子挂不住。 陈幼端捧起他的手,小心翼翼摊开手指看,原本的肿胀褪下些许,但有一记格外重的戒尺在手掌上留下一条青紫色的淤痕,看着就觉得痛。 “难为你关心他,”陈幼端把他的小手包在自己的手中间,并不用力地微微合拢指头,“他不好意思呢。” 这话倒是刺激了澹台勉闻,他赶紧伸出右手来,对着姜翘伸出大拇指,然后大拇指向下弯了两下。 这个手语太常见太简单,因此姜翘看懂了,是“谢谢”的意思。 她正要漾开笑容,忽然有人敲门。 采萤去开门,只见一侍女收了油纸伞,低声道:“娘娘,薛乳母怕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