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出制作的这些木食盒。 宁殊又呛了她几句,但是他知道,姜翘的嘴巴太尖利,怕是能拿去纳鞋底,实在是难以占到什么便宜,只好作罢。 除却他们俩做的菜,还有其他庖厨准备的暮食,一同被送去东宫。 这条路太长,姜翘却有的是耐心等待。 秋日的天渐短,直到掌灯时分,宫人们才拎着食盒归来。 一道道菜被取出,唯独木食盒里的菜品被吃掉得最多。 宁殊不服,抄起筷子就去查看这几道菜,随后瞪圆了眼睛道:“姜主膳实在不是个实诚人!这些菜品里除了驼蹄羹,又有哪一道是宫廷菜式了?” 姜翘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说:“宁典食确实缺了些见识。先说这芙蓉螃蟹与抓炒里脊,数百年前就是宫廷菜式了,只是后来几近失传,宁典食不晓得罢了。” “怎、怎么可能?”宁殊不用想就知道她在扯谎,十几岁的丫头片子上哪里知道失传的宫廷菜式去? “三百多年前,平宗皇开国,依海建国,却在几十年后惨遭围剿,从此隐匿行踪,保护党羽。又过几十年,平宗皇驾崩,沉寂许久后,鸿明皇以万人军队从曾经的廉昇国手中连夺三城,从此才有了新的苍柘。”姜翘平静地说。 宁殊一下子懵了,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很快就听到姜翘下结论—— “据《苍柘史副册》记载,这两道菜就是平宗皇在位时的宫廷菜。宁典食,今天您究竟是不认这菜是宫廷菜,还是不认平宗皇为开国天子呢?” 不就是扣帽子嘛,姜翘又不是不会。 在场的人都听得真切,宁殊没法再追究这话的真假,只能咬咬牙认了,然后又指另外两道菜:“那这些呢?” “啊,这就更好说了,”姜翘随手倒了一杯茶来,浅呷一口茶才继续说,“《新历》所载,粤渊国末代皇帝最喜欢的就是这两道菜。他为了保护粤渊百姓不被廉昇国军队虐待,才向太上皇投降,将粤渊领土奉上,如今已是属于苍柘的自治区之一,又怎能不算宫廷菜呢?” 好嘛,又一个难以考证的。 粤渊末代皇帝已经死了几十年了,宁殊还能到地下问去不成? 更何况,《苍柘史副册》与《新历》,他听都没听说过啊! “姜主膳心思活络,我又怎知你不是在乱编历史?”宁殊说着,环视四周,期盼有谁是读过书的,能反驳一下姜翘。 可巧,陈雪花年轻,赶上了沈太后的义务教育政策,又有认真读书,虽然没读过《苍柘史副册》,但《新历》是知道的。 “宁典食莫要挽尊了,”陈雪花躲到姜翘身后,弱弱地说,“那《新历》写得清楚极了,您不信就自去看,莫要再污蔑姜主膳!” 姜翘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拉住了陈雪花的手,意思就是认可陈雪花所说,她并不怕宁殊细查。 事实上,姜翘本人对这个国家的了解不算深,但是她曾无意间发现,当自己用原主的思维去回忆,可以想起原主记得的事情。 那《苍柘史副册》不是寻常人能看的,原主的父亲是朝廷命官,誊抄国家的历史用来私藏,这是很正常的。 至于《新历》,原主小时候上学就读过,尽管课本上对食物不会有很详细的记载,但确实是提过黄焖栗子鸡与蒜爆羊肉。 好不容易想到的漏洞被堵了回去,宁殊的怨气直接冲上了嗓子眼。 眼看他就要破口大骂,但骂人不能让他转败为胜,他只好再去挑菜品口味的刺。 “好怪异的味道,怎会有人把水果加到菜里。”宁殊巡视一圈,然后左手端着芙蓉螃蟹,右手端着抓炒里脊,凑近嗅闻,然后做出厌恶的表情来。 那芙蓉螃蟹出锅时应当放少许锅边醋,但姜翘换成了微量橙汁,而抓炒里脊里用到了过油的苹果块,看起来就更离奇。 “何况这苹果引入苍柘算不得久,姜主膳却说抓炒里脊是平宗皇时期的宫廷菜,这不对吧?”宁殊又说道。 姜翘盯着宁殊的表情,像是欣赏一只努力想办法不被老虎吃掉的小动物。 “宁典食只说做宫廷菜,却没说不可以改良,”姜翘端起几乎没被动过几筷子的消灵炙和缠花云梦肉,“瞧着这模样毫无新意,味道稀松平常,想来宁典食是一点也不懂得在前人的基础上再改进啊。” 宁殊已经忍无可忍。 他不是很有天赋的庖厨,挤走姜翘只是希望自己不要被人压着一头,怎么兜兜转转,落到如此境地? 他真的难以接受这样的落差,更不敢相信自己会输。 自己最有把握的菜品被姜翘批得一文不值,她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