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家人和程家人出现时,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
按照历来的惯例,会场的位置都是按照官员品级大小顺序排列的。
距离明德帝最近的左右两边位置,分别坐着左相和张世忠两家人。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张家人下首竟然坐着程家人。
即便平东将军官居三品,也是不够资格坐这个位置的。
更何况,他们一大家子这么多人,像程泽礼这种品级低的,理应坐在最末端。
”乡下来的泥腿子,半分规矩都没有,这是你们能坐的位置吗,给我滚出去!“
突然一道尖锐刺耳的怒斥声从对面传来,程星晚抬头循着声音望去。
真是倒霉,怎么对面坐了秦若水这么一个腌臜玩意儿。
只见她身着齐胸襦裙,浑身上下堆金砌玉,一副恨不得把相府库房顶在脑袋上的模样。
真不知她那光溜溜的脑袋,是怎么顶住这一头沉甸甸的珠宝的。
看来这个时代的假发技术已经非常厉害了,竟能达到以假乱真的水平。
不过话说,相府不是被他们搬空了吗。
短短几天时间,他们哪里又来这么多珍贵的珠宝首饰。
看来这相府的底蕴并不如表面简单,有空还是得多去串串门。
与她张扬的打扮十分违和的是,她以白纱蒙面,只露出一双阴骘的眸子。
就连两只手也缩在袖子里,没有裸露半分。
这是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座行走的珠宝山,给人一种压抑到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她说话时,头上珠翠被震得摇摇欲坠,叮当作响。
生怕假发掉下来,她吓得赶忙把脖子缩了回去,一动也不敢动。
眼睛却恶狠狠的盯着程家人,仿佛要生吃了他们。
对付这种疯狗,最好的方法,便是无视她。
程家人在看清楚犬吠声来自于谁后,纷纷将脸扭向一边,面不改色的同身边的人谈笑风生。
他们连提都不屑于提到她。
可这一幕落到秦家人眼里,却是赤裸裸的挑衅。
“说你们呢,哑巴啦,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你们也不睁大眼睛瞧瞧,旁边哪位大人官不比你家大,凭你们也有资格坐这个位置,也不嫌丢人。”
左相夫人自从没了头发之后,便再没有踏出相府半步。
但像今天这样的大日子,她是绝不会错过的。
一大早她们母女俩便开始梳妆打扮。
好不容易才把光头遮住,可女儿又不知怎得,长了一身红疹子。
昨日长阳侯那破事,即使她宅在内院,也听说了。
偏偏此时,自家女儿身上出现的疹子同他的症状有些相似,可把她吓的够呛。
这心啊,七上八下的,一直悬着呢。
她顶着沉甸甸的假发,脖子都要断了,身体累,心里更是憋着一股火。
正好这时程家人坐在她们对面,这不就成了送上门的出气筒。
“我看丢人现眼的人另有其人吧,都剃度出家了,不好好在庵堂里待着,跑这儿来当显眼包了。
没招没惹的,你们母女俩跟疯狗似的逮着人家咬,要我说啊,有病就好好找个大夫治,别一天到晚张着着个臭嘴到处喷粪。”
程家人还没说话,沈氏先忍不住了。
她可是武将家的女儿,自小被父母兄长捧在手心里长大,脾气性子火爆得很。
一番犀利的发言,犹如一把利剑,直刺赵氏母女的心窝,怼得她们脸色铁青。
赵氏母女指着她“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怎么了?我就站在这里,有什么话,尽管说。
欺软怕硬的孬种,把我姑姑一家当软柿子捏呢。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竟敢说她们不配坐这里,那你跟我说说,她们不配,你们配吗?
位置是陛下定的,你们若不满,大可以去跟陛下说,搁这儿瞎咧咧啥。
两个大秃驴,我呸!”
沈氏这一番精彩的怒怼,可谓是字字珠玑,掷地有声,连一丝脸面也没给赵氏母女留。
这惊人的爆发力,把在场的那些装腔作势,自命清高的贵妇小姐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地上。
自然也有跟赵氏母女不对付的人,悄悄对沈氏竖起大拇指,难得见她们吃瘪,心中暗爽。
就连白老夫人都没有觉得沈氏的行为有半分不妥,反而与有荣焉的点头赞同,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得到了婆母的肯定,沈氏斗志更加昂扬了,她抬头挺胸,就像一个大胜而归的女将军。
“你个野蛮泼妇,本夫人大人有大量,我不与你一般见识!”
赵氏自知不是她的对手,识时务的给自己找台阶下。
“是是是,您是左相夫人,肚子大,能撑船,不像我,心眼小,睚眦必报。”
沈氏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她隆起的肥肚腩,又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左相夫人身材臃肿,最忌讳别人说她胖。
可这沈氏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她的底线上蹦跶,不断的往她的怒火上浇油。
这章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