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相严厉的呵斥声中,秦妄言逐渐意识到自己把这事想的太简单了。
“亏你还读了十几年的书,我还请来夫子教你策论,谋略,你这些学的东西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烂泥就是烂泥,我不该奢望将你扶上墙,没脑子的货,给我滚,一个两个的,就知道气我。
回去给我好好看书,都要做官的人来,还如此蠢笨。
若不学聪明点,官场内的阴谋诡计,能将你嚼的连骨头都不剩。
咱们左相府迟早败在你们手中。”
左相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失望,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似的,将他赶出了书房。
随后仿佛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道:“立即去挑选三十个身手厉害些的人,无论你们用什么办法,我要让嘉和长公主消失在这世上。”
“是!”
空气中凭空传来一道男子的应答声。
随后好像什么都没发生,重新归于平静。
殿试结束后,之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些学子纷纷走出家门。
但凡能走到殿试的学子,都是以后官场上的同僚。
尤其是排名靠前的那些人,前途不可限量。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该趁此机会,多去联络联络感情。
他们相邀一起去游山玩水,吟诗作画,很是热闹。
只是很快便传出会试前两名,程泽礼和韩宇,为人傲慢,目中无人的传闻。
盖因他们多次邀请两人,均被拒绝,甚至连他们人影都没看见。
文人骨子里自带清高,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绝,任谁心中也会有想法。
他们认为他俩定是觉得自己必中三甲,不屑与他们相交。
程泽礼和韩宇若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必会大呼冤枉。
他们只看到自己没去赴约,却看不到自己心里的苦楚。
自从他回到府中之后,秦若水便派了人在他家大门外守着,但凡他敢踏出家门一步,一刻钟之内,她必然闪现他跟前。
矫揉造作的,令人作呕。
好不容易熬到放榜的那日,寅时,两人便起床朝皇宫赶去。
五更时分,前两日参加完殿试的新科进士们,全都身着统一的宫服,整齐的肃立在太和殿外。
能走到科举考试中,最高一级的殿试。
这些人,自然都是今年恩科会试的佼佼者。
马上,状元,榜眼,探花的人选,就要由皇帝亲自揭晓。
人群之中,有朝气蓬勃的青壮年,也不乏须发皆白的老进士。
数十年寒窗苦读,能否一举成名天下知。
这是最后的等待。
太和殿内,肃穆如常,空气中飘动着兴奋和焦急的情绪。
程泽礼的心情,十分复杂。
太和殿内,皇帝坐在宝座上,朝中文武百官均已出席。
阅卷大臣们,按照事先议定的名次,拆除弥封,并逐一奏陈姓名。
程泽礼的名字,被第一个念了出来。
站在一旁的薛大学士 ,特别介绍了一句。
“程泽礼,江南名士,才学品行样貌皆十分出色。”
明德帝听闻,甚为高兴,他仔细阅读了程泽礼的文章。
传胪大典正式开始。
“啪!”
“啪!”
“啪!”
鸿胪寺的鸣赞官,站在太和殿外,对着空气挥了三下静鞭。
“跪!”
“拜!”
......
丹陛大乐响起,众进士们向皇帝跪拜。
宣制官高声宣读:“明德十二年,策试天下贡士。
第一甲,赐进士及第。
第二甲,赐进士出身。
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这一刻,空气都仿佛凝滞了,所有人心中的那根弦都紧绷着。
“第一甲第一名,程~泽~礼!”
每喊一次名字,便奏乐一番。
一声拖长腔调的喧呼传来,程泽礼听见自己的名字,在这深宫里回荡。
所有人都羡慕的看向他,程泽礼却有些麻木。
他感到了疲倦,一股空乏之感陡然袭来。
宣读之后,站在台阶下的传胪官依次传唱。
“第一家第一名,程~泽~礼!........”
直到响彻太和门广场。
“第一甲第二名,黄~进!
第一甲第三名,韩~宇!”
.........
状元程泽礼、榜眼黄进以及探花韩宇,听到传唤声后依次从众官员行列中站立出来。
他们迈着坚定而沉稳的步伐,缓缓地朝着泰和殿行进,每一步都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期望与梦想。
此刻,他们正逐渐迈入那个象征着至高权力的核心之地。
传胪大典圆满结束之后,三人沿着午门的御路踏出皇宫。
这条道路乃是专属于皇帝与皇后通行之径,就连尊贵如亲王及宰相这般人物亦无法获此殊遇。
迈出宫门,新科状元领着全体进士前去查看皇榜。
皇榜将公开展示三天,以此向普天之下宣告金榜题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