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芃抖着腿,像个帕金森患者一样,从驿站里面出来。
才两天时间,他便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的胡子像杂草一样杂乱无章,面色如死灰一般黯淡无光,狼狈不堪的样子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逃脱出来。
“大……大将军,大……驾光临,里面请。”
他强挤出来的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
他实在没办法了。
两天时间,一百万两白银。
即使他平时再怎么贪得无厌,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凑够这么多钱。
若在京城,左相定不会对此坐视不管,肯定会想方设法帮他解决眼前的困境。
可是,眼下在德州,距离京城几百公里,且大雪封路。
两天时间,连送信的人都赶不回去。
左相即使能帮他,也是鞭长莫及。
如今的他,就像在河里垂死挣扎的人,张世忠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他想将人请进驿站里,如果他能看在同僚的份上放他一马,那最好不过了。
若不能,最不济帮忙遮掩,延长几天时间,让他回去筹措银两,这样起码能保命不是。
“多谢刘大人盛情邀请,只不过军中事务繁忙,某实在是无暇闲坐。
还请刘大人尽快将饷银交接完毕,我好回去为将士们置办粮草,冬衣。”
说罢,他抖了抖身子,哈出一口白气,装出一副冻得发抖的样子。
今日他们统一脱下了暖和的羽绒服,穿上了之前单薄破烂的军服。
一个个的,冻得嘴唇发紫,浑身发抖,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仿佛随时都会冻僵在原地。
让围观的百姓看得不落忍。
为了体现出军营的难处,他还特意挑了五百个骨瘦如柴,面黄肌瘦,有气无力的士兵过来。
“你看看,这些原来可都是军营里的精锐,如今挨饿受冻的,坐在马背上都打摆子了,其它人就更不用说了。
好些饿的站都站不起来了,就等着我领了饷银,买了粮食回去救命呢。”
听到守护他们的将士们,连基本的温饱都没有享受到,百姓们纷纷心疼的抹起了眼泪。
抛开其它不说,其中就有他们的子侄和亲族男儿。
眼见刘芃穿的像个棕熊似的,还杵在驿站门口,跟犯病似的抖个不停。
他们顿时没好气了。
“你这狗官,没听到大将军的话吗,赶紧把饷银搬出来,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你那一套官僚主义作风呢。
我看你是成心想要害死大家吧。”
“就是,大将军都带人亲自来接了,你还摆什么架子,快把饷银交出来。”
“赶紧的,你穿了几身皮在身上,倒是不冷了,也不看看大将军穿的什么。”
“话说,他们好像好几天前就到德州了吧,怎么没主动将饷银送去军营,还等着大将军亲自上门来取,这架子摆的也太大了吧。”
“哦,我说怎么看着他有点面熟呢,我记起来了,三天前我在翠烟楼见过他,他还抢过我的女人呢。”
“难怪你记得他,原来是有夺妻之恨呀,哈哈哈哈哈........!”
“去去去,什么夺妻之恨,不过是个玩意而已,他要捡我玩剩下的,我就送给他又如何。”
“我也记起来了,看见他身后那些官差没,就是他们借着搜查的幌子,去我家行盗匪之事,将我存了几年的娶媳妇本都给摸了去,还将我家的瓶瓶罐罐都给砸了个稀碎。
简直就是一群强盗。
我不肯,你们看我头上这伤,就是他们打的。”
一个头上糊着一层黑乎乎草药的男子站出来,气愤填膺的指证刘芃一伙儿。
“呜呜呜呜........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我娘,你还我娘,你们还我娘的命来。
我爹娘存了一辈子的积蓄被你们抢了,我娘被气得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去了。”
一支送葬队伍恰好经过,前头穿着麻布丧服的男子突然冲了出来,指着刘芃身后的官差,声泪俱下的控诉着。
“呜呜呜呜..............,娘!娘啊!我的娘啊!你死的好冤啊!
大将军,他们就是一群披着羊皮的恶狼,您是最公正清明的,请您为我们做主,将他们这一群渣滓就地正法。”
张世忠越听脸越黑,怒火直冲天灵盖,化成一缕缕白烟自头顶冒出来。
她的脸色变得铁青,愤怒的情绪从他的眼神中透出来,让人感到畏惧。
他拳头捏的咯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刘芃一行人生生砸成一滩烂肉。
“刘大人,此事,你怎么说?”
刘芃本就心虚,此时在他的威压之下,只吓得两股战战。
“此.......此事与我无关,本......本官并不知情!”
张世忠被他的回答气笑了,他低低的笑道:“呵呵呵呵呵........,好一个与你无关,你作为他们的上官,他们的一言一行,若未经你授意,怎敢擅自行动。
但你贵为朝廷二品大员,这样低级的错误肯定不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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