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海荣年轻活泼健谈,又因为两人同龄,所以在思想上也更亲近,他是一个不太设定心理防线的人,不过一顿饭的时间,戴妮娜毫不费力就了解了他家里有几口人,知道他父母退役前都是运动员,父亲现在在拿骚从事矿物生意,知道他父亲一样上的是罗德岛州普洛维斯登的大学,冬天会在滑雪胜地阿斯彭过冬,夏天在自家葡萄酒庄消暑。
戴妮娜不禁问,“既然你生活如此优越,何故一个人回到这里重新开始。”
贺海荣脸上闪过一丝不太自然的神情。
戴妮娜很细心的捕捉到了。她说,“是隐私吗?”
“如果是的话,我不问,很抱歉。”
贺海荣却反问,“那么你呢?”
“在我看来,你这个年纪的富二代一般都会被送出国深造,在国外纸醉金迷。所以为什么要在本市?”
戴妮娜噗嗤一声,“你真以为我是读犯罪的。”
她摇晃杯中红酒,露出有些傻气的笑容。
“我是文科生,读的是西方文学。”
她未直接回答他疑问,而是倾身向前,对他说。
“也许我留在这里的理由和你是一样的。”
她拿出红酒杯,与他在半空中一碰。
贺海荣说,“不兴如此和我打哑谜,你已经知道我的家庭情况,了解我家有几口人,知道我最喜欢的电影和我最爱的球星,可我一点儿也不了解你。”
“吃饭这么久,你很少和我谈论你自己。”
戴妮娜问,“你是真的想了解我,是真的而不是客套?”
“是的,妮娜。”
“我想知道你生长之地,想知道你爱过什么人,想知道你走过哪一条街,你在哪一扇橱窗之前停下过脚步欣赏过你的倒影。”
戴妮娜挑眉。
“那我告诉你,我其实长在贫民窟,我的一切都是因为我交往了一个有钱男友,这是他送我的。我不是什么富二代。我也没有你认为的有钱老爸,你信吗?”
贺海荣笑了出来,“你在开玩笑,妮娜。”
“我见过那种人,而你绝对不是。”
戴妮娜放下刀叉,她疑惑地说,好像真的对这个问题感到好奇。
“为什么你要这么觉得。”
“是我不漂亮,没有魅力吗?”
贺海荣笑着说,“妮娜,我很清楚出卖自己的那类人,我也很清楚要买下那一类人的那一类人,你不是这二者之一。”
“被买下的人,永远都有一种赝品感。被放在不属于自己应该属于的那个地方的人,他们面对生活会选择逃避而不是负责,但是妮娜,我知道你不是那样。”
“你知道吗?不是你选择财富,而是财富衬你,见到你第一眼我就有那样的感觉。”
“哪怕你现在很贫穷,到最后你也会有钱的。”
戴妮娜说,“我见过很多男人,女人和豪车在一起就可以组装出一百个绯闻和无数茶余饭后的谈资。你说的没错,我父亲很有钱,我是本城富商的女儿,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找一个不爱我钱只爱我的男友。”
她用的是一种似是而非的语气,带着一点嘲讽似的幽默感。
她的长睫毛在灯光映衬下在眼睑处留下一小块金色的影子。
贺海荣很想吻她的眼睛。
他问出口了今晚自己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你在哪里上学?”
“有男友吗?”
戴妮娜将下巴支在手掌心上,“你对我好奇?”
“是的。”
片刻,她笑了,笑容深深嵌进脸颊里。
“我上的是s大。”
“没有谈男友的想法。”
“我们可以做朋友。我喜欢游泳,我也很喜欢你。”
贺海荣颔首,“所以这是中国人的方式,日久生情?”
他学着她的样子把手支在下巴上,两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一般地笑了。
结束了晚饭之后,戴妮娜招来侍者结账,贺海荣却抢先一步递上自己的卡。
戴妮娜阻止,“请刷我的。”
贺海荣坚持自己付了晚餐钱。
戴妮娜收回卡,她不太能做出那种大声抢单有违形象的事。
她让贺海荣付了钱。
之后她说,“那我连同修理费一起转账给你。”
贺海荣拒绝她,“修理费有保险,我们是朋友,一顿晚餐,不足挂齿。”
他顿了顿,颇为有意地说。
“如果你真的想要请回来,那么下次,我来选择餐厅。”
“既然是请客,请客人想吃的,不是基本礼貌吗?”
贺海荣把钱夹收进上衣衣兜里。
她不是傻子,她知道他用意,可是也许是那样行规蹈矩的日子过了太久,她的人生需要一点激情。
戴妮娜没有拒绝他好意。
她佯装不悦道,“那么说好了,下一次你不能像今天这样拿钱包出来。”
贺海荣冲她举起空空如也的两只手,“下次我一定两手空空的来。”
晚饭结束,她送他回他住处,是在本市的某一高档小区。儿子归国父母就立刻为他购置产业,生活在殷实的家庭就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