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条墨绿色的邪龙齐齐冲刷,伴随着劈空掌的掌力,毫无保留地印在了齐寒彦的身上。
一轮血光乍现,百颗血珠炸裂开来,而后兵合一处,聚于一点,将九龙拦了下来。
血海之上,一张浮世绘的浮屠画卷展开,正是嗜血魔鬼应玉堂的冥河血图。
伴随着一声大喝,应玉堂那冷峻的面容陡然一抽,双手齐齐向外发力,总算是将九条邪龙都给挡了下来。
攻势被荡开,邪龙呼啸着向朝歌殿外飞去,直上云霄,没入天穹,与云层作伴。
危急关头,还是老伙伴出现,为齐寒彦拦下致命一击。
“属下应玉堂,拜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应玉堂也非不识抬举之人,拦下了圣上的致命一击,第一件事,就是先行下跪朝拜,以表自己的忠心。
在魔教拜教主,在朝廷拜圣上,拜谁不是拜,应玉堂的心里,可没有那么多的包袱与负担。
抱拳的双手还在微微颤抖,应玉堂心中惊骇莫名,犹如惊涛骇浪那般,起伏不定,难以平息。
本以为冥河血图又有突破,应当不会在弱于圣上分毫,想不到一拼之下,依旧陷入颓势,落了下乘。
应玉堂都不敢想象,天元皇朝这位号令天下的圣上,究竟隐藏了多么可怕的实力,又是拥有多么隐忍的耐心,才能够做到一直稳如磐石,坚守不动。
“神捕司的大统领,你也要与孤作对么?”
一看到来人是嗜血魔鬼,圣上那冰冷的语气,也稍稍变得柔和了一些,起码不再是不近人情的寒冬般冷酷。
与在其位不谋其政的天青将军不同,应玉堂接掌了几乎只剩下空壳的神捕司之后,做事的确算得上兢兢业业,并没有太多可以挑刺的地方。
如果非要找一些不是的由头,那就是先前鹰王执掌神捕司的时候,实在是将一切打理得太过井井有条,应玉堂在管理方面的手段,较之与手段老练、资历深厚的鹰王而言,还是要弱上几分。
“回禀圣上,属下自然不敢违逆圣上的旨意。”
“只是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天青将军固然骄横跋扈,却也还是可堪一用。”
“还望圣上能够大发慈悲,网开一面,给天青将军一个改过自新、将功抵过的机会,为朝廷效力!”
对于应玉堂而言,这些都算是小场面,见怪不怪了。
当年纵横江湖的时候,魔教老教主,可比这位圣上难伺候太多太多了。
吕老太监在身后暗暗比了一个大拇指,也点了点头。
他瞧应玉堂与齐寒彦都不怎么顺眼,但也不得不承认,在为人处世这一方面,应玉堂比之于齐寒彦要出色太多太多了。
狠狠甩了甩袖袍,圣上发出一声冷哼道:“养不熟的白眼狼,要来何用?”
“朝廷从来不缺有能力的人,只缺忠心的人。”
听了这话,应玉堂的眼眸闪过一丝光芒,赶紧用脚踹了一下身后瘫在地上的齐寒彦。
圣上的话,在他看来,已经是给出了明显的台阶,此时不表忠心,更待何时?
“圣上说得是极,正所谓人孰无过,天青将军想必也是因为被邪气蒙了心智,才会做出大胆犯上的举动。”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圣上愿意网开一面,给天青将军一个机会,相信会有更多的人了解到圣上的胸襟胸怀,前来投效。”
“天青将军也定然会痛改前非,舍身忘死,为朝廷卖力,天青将军,你说是也不是?”
看齐寒彦还是一副半死不活无精打采的样子,应玉堂心里就有一股气,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恨不得将这老头直接胖揍一顿再说。
一把年纪的老家伙,论年纪比应玉堂还要大上不少,怎么就这么拉不下脸面呢?
人活一世,脸面能够值几个钱?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又是一脚悄悄踹在了齐寒彦的身上,这次,应玉堂灌注了一丝丝的真元,总算让齐寒彦有所反应。
一手怀抱着断去的左臂,齐寒彦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神情悲怆,咬牙切齿,似乎终于是下定了决心,而后狠狠跪倒在地。
膝盖与地砖之间,发出重重的敲击声,震得整个朝歌殿都晃荡了一阵。
“属下齐寒彦,拜……拜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以头抢地,把脑袋磕得“咚咚”作响,齐寒彦还刻意没有以真气护住脑门,只是几下子的功夫,脑袋上就染上了一片殷红。
此等场面,圣上又不是没有见识过,就站在前方,冷眼旁观,不言不语。
直到齐寒彦足足磕了九十九个响头,磕得他老眼昏花,晕头转向,鲜血都洒了一地的时候,方才有一股邪气缓缓升起,将虚弱过度的他给托了起来。
“既然有血王大统领为你求情,孤就念在事从权急的份上,暂且饶你性命。”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齐寒彦,孤废你一臂,你可有怨言?”
圣上缓缓开口,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应玉堂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一切都是属下咎由自取,毫无怨言。”
齐寒彦木讷地回应着,仿佛是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