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诛邪圣殿新一代的后生小辈,都已经到了纳川境的水准。”
“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这还只是过去千载而已。”
“倘若再给他们千多年的时间,岂不是尚未出炉的圣子圣女,个个都成了生生境起步?”
一念至此,白老头不由地感到一阵恶寒,先前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一丝丝成就感也一扫而空。
“想我五色教人才凋零至此,早已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别说是广纳贤良了,招纳年轻才俊的能力,连二三流的小宗门小势力都比不上。”
没有固定居所,没有光明正大的身份,五色教哪怕还有着一份不算小的家底,除了一些走投无路的人之外,也不见得会有什么玄修愿意加入。
白老头越是思索,越觉得诛邪圣殿的可怕,已达至超脱想象的深不可测地步。
“如此下去,千年过后,诛邪圣殿如日中天之际,我五色教只会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等老一辈人死绝之后,彻底绝迹。”
“只恨五位老教王不敌圣主,五位新教王也难以勘破登神之谜,唉,难道我五色教,真的永无复仇之日么?”
虐杀两位诛邪圣殿拥有无限可能的圣子圣女,本应该感到无上的荣耀,白老头的心里却充满了无力的挫败感。
注定沉沦的事实,然后他这位护教法王提不起半点兴致。
就算是再杀一百个,一千个圣子圣女,都难以动摇诛邪圣殿的根本。
微微的寒风吹拂而过,白老头劳心劳力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冰冷。
“嗯?”
哪怕在心神恍惚之际,白老头也没有失去应有的警惕。
后背劲风来袭,白老头双脚轻轻一点,整个人拔地而起,一跃三四十丈的高度,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下方。
一道长三十余丈,宽约数丈的黑色刀气,几乎是只有毫厘之差,贴着白老头的脸颊扫了过去。
刀气未曾命中目标,便一路向前,在大路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印记同时,撞上了不远处的小山丘。
小山丘根本抵御不住如此可怕的力量,摧枯拉朽地被撕成两半的同时,散碎的刀气余波炸裂,将其直接变作深不见底的坑洞。
似曾相识的一幕,难免让白老头想起了一些不怎么好的回忆,然后还来不及多加思索,纵横交错的十字刀气再度宣告来袭。
横竖交错,刀气的长度更是暴涨到了足足五十丈,吓得白老头双手拼命挥舞。
无往而不利的灰白色玄气在他的身前形成一面古朴的巨型盾牌,妄图拦下十字刀气。
“轰咔!”
一息,灰白色的巨盾,只是坚持了一息的时间。
轻易镇压圣子圣女,早已甄至玄气第七重生生境后期的强悍修为所凝聚的迷玄古盾,连十字刀气的第一击都难以招架。
巨盾碎作齑粉,白老头喉咙一甜,整个人再难维系居高临下的态势,倒飞了出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砸出了一个并不算小的坑洞来。
紊乱的玄气在老朽不堪的身躯上胡乱奔腾,充入体内的残存刀气,令得玄气根本无法通畅运行。
老胳膊老腿使出了浑身力气,白老头方才勉强在深坑当中,撑起小半边的身子。
烟尘四起,难辨眼前事物,白老头又无法催动玄气,只能在迷迷糊糊、朦朦胧胧当中,勉强看到一个影子,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
“九幽罗刹兄,对么?”
“老夫应该还没有记错你的名字,几年不见,何苦一上来就行此大礼?”
“老夫我这一把老骨头,还真是承担不起啊。”
面对不同的人,自然会有全然不同的面孔,这也是人之常情。
猜到还未完全显露身形的人影,就是曾在业玄城内有过一面之缘的洛一缘,白老头瞬间就收起先前猫抓老鼠的心态。
在人家面前,自己才是那只任人鱼肉的小耗子,姿态,还是放低一些为好。
早在当初,白老头已知道,自己不会是洛一缘的对手,却从未想过,两人的差距,竟然大到这个地步。
一招即可分高下,一招同样足以判生死。
“许久不见,白法王。”
洛一缘缓缓从烟尘之中走出,脸上戴着阴曹地府九幽罗刹的面具,似乎并不欲以真面目示人。
言语之间,没了过往的亲热,反倒显得更加生分,让白老头多多少少有些无所适从。
“多年不见,九兄风采更盛从前,只是为何……”
白老头还想要说些什么,凌厉的漆黑刀气已映入眼帘,距离面门仅有一寸左右的距离。
森然的刀风切断了几缕发丝,白老头清楚的很,这是在给自己一种警示。
眼看着风尘仆仆的“故友”现身,白老头方才缓过神来,明白了物是人非这个道理。
“白法王,我来此,并非故意伤你,只是想要知道,你们五色教的五位教王,究竟身在何方?”
“阴曹地府,有一事想要向五位教王印证,还望白法王见谅。”
经过真气刻意变化的声音,让人听不出语气中蕴藏的情绪究竟为何物,可在白老头的耳中,却尖锐刺耳,难受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