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到!”
拖着长长的尾音,吕老太监龙行虎步,颇有气势地跨进了将军府的大门,两旁的守卫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谁不知道,这个看似伛偻垂暮的老太监乃是当今圣上身前最红的人,历经三朝,何等威望?
就算是虎啸将军当面,怕是也不敢随便驳斥阻挠这位深藏不露的老太监。
甚至于,当朝不少大臣都隐隐有一种感觉,吕老太监身上积攒下来的威势,比之糊涂度日的当今圣上,还要令人畏惧。
“吕总管里面请,大将军正在书房苦读兵书,未能及时相迎,还望总管大人恕罪!”
将军府的赵管事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上前两步,去迎接吕老太监的到来。
“哼,仇大将军好大的架子,圣旨在此,犹如圣上亲临,难不成还要在此候着他不成?”
看都没看赵管事那瑟瑟发抖的身躯,吕老太监一声冷哼,一股迫人的寒气从他脚下缓缓蔓延开来。
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将军府门口的诸多花草树木,全部化作晶莹剔透的冰雕,一众家丁守卫都吓得连滚带爬,纷纷向后退却。
幸亏吕老太监似乎也无意与这些下人为难,不然的话,他们只会与那些冰雕一样,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动作,就会彻底失去所有的生机。
“岂有此理,你个死老太监,竟然敢跑我将军府耀武扬威!”
正在书房中一个人静静坐着的仇鸠在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吕老太监散发出来的这股气息,铁青着脸,一时用力之下,手中的书籍顿时化作一片粉末,飘散了开去。
眼睛处的刀疤越发显得狰狞,双目之中直接射出了两道凶光,在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仇鸠终究还是忍下了这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一点一点地恢复正常。
片刻之后,仇鸠这才推开房门,面无表情的走出书房,向着庭院的方位走去。
“吕大总管大驾光临,本将军有失远迎,的确是本将军的不是,还望大总管开恩,别为难小的们。”
人未到,声先至,声音分外地洪亮,如同一波又一波的海浪,层层叠叠。
那些退到外围的家丁与守卫纷纷捂住了耳朵,只不过觉得有些许的难受,却并未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倒是方才被吕老太监冰封了的那些花草树木,在音波不断轰击之下,冰粉飞溅,一点一点显露出它们本来的面貌。
待到所有寒气全部消退,完全露出原本的真容之后,仇鸠那高大威猛的身影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了庭院之中。
吕老太监翘起兰花指,轻轻抚摸着自己花白的鬓角,眯起小小的眼睛,阴阳怪气地说道:“虎啸将军好大的威风,面对圣旨还能姗姗来迟,这份胆量,这份心性,真的是让本公公钦佩万分啊!”
“不知道的人,怕是还要以为本公公是带着圣旨,来皇陵找先皇审批呢!”
吕老太监的心里多少也不怎么舒服,你仇鸠再怎么傲气,再怎么在天虚榜上有名,始终还是天元皇朝的臣子。
既然是臣子,就应当老老实实守好一个臣子的本分,而不是居功自傲,蔑视皇权。
要知道,不管是虎啸将军还是鹰扬将军这两个天元皇朝武官中的金字招牌,若是没有皇朝的资源为他们发展,断然没有走到今日的可能性。
“如今圣旨在此,仇大将军,你是要跪地接旨,还是要抗旨不尊呢?”
对于这等傲气的人,就该狠狠挫其锐气,不好好打压一番,怕是还真的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一把年纪的吕老太监可是人精,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自然知道对付什么样的人,该用什么样的方法。
“你……!”
仇鸠为之气结,恨不得直接将眼前这个口无遮拦的吕老太监直接撕成碎片。
如今绝大部分的家丁下人与守卫都围在这里,要他在这里跪地接旨,岂不是要当场打他这位虎啸将军的脸?
且不论圣旨当中的内容是什么,这一番所作所为,就是一记无形的敲打。
“怎么,看仇大将军的意思,是打算抗旨不接了么?”
“莫非你以为手握京师三千六百银甲卫,再加上你手中的兵马,就可以违背圣上的旨意了不成?”
吕老太监的声音越来越尖锐,言辞也越来越锋利,丝毫不给仇鸠半分好脸色。
他就是想看看,这个包藏祸心的家伙,底线到底在哪里。
拳头捏得紧紧得,都发出“科登科登”的声音,仇鸠丝丝盯着面前的老太监,沉吟了许久许久,才缓缓松开。
单膝跪地,他终于还是低下了曾高高抬起的头颅,用着极为低沉的声音说道:“臣,接旨!”
“很好,很好!看样子,仇大将军还是朝廷的好臣子啊!”
轻轻吹了一口气,吕老太监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丝的笑容,声音也变得正常了一些。
双手负于身后,吕老太监提了提嗓子,朗声说道:“奉当今圣上口谕,紫衣卫传来密报,北元狄族似乎又有异动,魔刀不日即将南下,特令鹰扬将军横飞鹰、虎啸将军仇鸠各率一旗兵马赶赴天海关镇守,即日启程,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