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宗老们阿谀君修臣的嘴脸看在眼里,君老大脸色黑得像是抹了锅底灰。
纵然他的儿子瘫痪在床,无法胜任君家家主的位置。
但他还活着呢。
身为君家嫡长子,他接管君家是天经地义的事!
君老大内心愤愤不平,却不敢表现出来,他不由得看向坐在主位太师椅上的老父亲。
君苍云左手端着一杯冒气的大红袍,右手慢悠悠地转动着杯身,耷拉着苍老的眉眼,对宗老们奉承君修臣的做法,完全是一副无动于衷的反应。
见此状,君老大直接自闭。
君修臣跟各位叔伯们打过招呼后,牵着阮倾城的手去到君苍云面前。
“父亲。”
君修臣将阮倾城拉到他的身旁,郑重而又正式地介绍给君苍云认识:“她叫阮倾城,是孩子认定的女子。我很喜欢她,也很重视她,特意带她回家来见见你。”
君苍云转动着手中的大红袍,像是耳聋了一样,一声不吭。
大厅气氛凝重,宗老们互相对望一眼,没敢开口劝君苍云。
他们认可君修臣,同样也敬重君苍云这头老狮王。
阮倾城早就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因此,面对君苍云的无视,她显得无比从容镇定。
君苍云迟迟不作声,君修臣目光逐渐变得凛然,他向阿坤伸手,“把我给老先生准备的礼物拿过来。”
阿坤便恭敬地将一个包装精美的递到君修臣手里。
那是一个红色喜庆的方形小盒子。
君修臣将盒子递给一旁的青竹,“青竹叔,麻烦了。”
青竹双手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
里面是一张绑着红色喜庆花朵的卷纸。
青竹犹豫了下,才取出卷纸递给君苍云:“老先生,您看看?”
君苍云眼皮轻抖,盯着卷纸上的那朵大红花,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青花瓷茶杯。
“阿九。”君苍云拿走那张卷纸,紧紧地捏在手里,抬起头来阴冷地看着君修臣,他说:“你太放肆。”
正厅内气氛更是凝重可怖。
君老大跟一群宗老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一脸茫然地望着君老手中的卷纸,很好奇那上面写着什么。
但谁都没胆子过问。
“父亲,这可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一份大礼,也算是一份孝心了。你真的不打开看看吗?”
阮倾城以君修臣女朋友的身份正式出现在君家老宅,君老便已经猜到了DNA鉴定的结果。
君苍云猛地几下撕掉卷纸,将红纸白纸一股脑地丢向君修臣。
“君修臣,你真该死在那场爆炸中!”君苍云怒极,那张褶子老脸黑中泛红,一双鹰眼更是气得一片通红。
闻此言,满堂寂静。
君老大默默地朝人群后方挪动脚步,害怕会被殃及鱼池。
清楚当年真相的宗老们听见君苍云这话,表情皆是剧变。“家主!慎言!”
他们现在最怕的就是君修臣跟君家反目成仇。
君修臣是君家最有本事的年轻人。
他若是跟君家反目成仇,站在了君家的对立面,整个君氏家族都翻不出一个能跟他抗衡的人物。
宗老们可不愿意看到那样的场面。
君修臣面无表情地拿走落在肩膀上的碎纸,自上而下地俯视太师椅上的老人。
如今的君苍云,就像是一棵垂老的老槐树,看似庞大,实则根部已经开始腐朽。
这棵老槐树的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死气沉沉的腐朽臭味。
他记忆中那个威严的父亲,是真的衰败了,他连站起来扇他耳光的力量都没了。
君修臣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
“父亲,你听见了吗?”
君修臣侧头望向身后正厅中端坐着的宗老们,他说:“当年告诫你要以家族利益为重,劝你对我见死不救的那群老不死,如今都开始劝你慎言慎行,不要得罪我了。”
“风水轮流转,今年也轮到您老人家当孙子了。”
闻言,那群宗老敢怒却不敢言。一个个都垂着脑袋,扮演鹌鹑。
君苍云冷眼扫过屋子里这群装腔作势的老骨头,冷笑道:“都怕了?怕有什么用。”
“我死了,你们这些老家伙,一个都跑不掉。”
听见这话,宗老们都有些坐立不安。
他们下意识仰头,十多道目光同时聚集在正厅最中央的男人身上,每一双眼睛都充满了敬畏跟恐惧。
君修臣逆光站在正厅中,高大伟岸的身形比年轻时的君苍云还要霸道强势。
他们骇然意识到,君修臣若真有心要弄死他们,他们真的没有招架之力。
君苍云靠着椅背,无声地打量他的小儿子。
君苍云这辈子最骄傲的有两件。
一是带领君家走到了无人撼动的高度,二是拥有君修臣这样一个优秀的孩子。
但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放任君修臣出生并顺利长大。
君苍云最初就没想过让君修臣顺利诞生。
但苏扶云本身就是一名中医师,她在孕期十分注意饮食,君苍云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