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沈恒安勉强找回了他的理智。
他平静讲道:“那时他们的房地产公司越做越大,我父亲能说会道左右逢源,在公司的话语权越来越重。”
“而你父亲性格软弱为人和善,凡事都讲个以和为贵,他俩在管理公司方面起过许多争执。久而久之,曾经的兄弟合伙人便离了心...”
阮倾城当场不客气地打断沈恒安的讲述,“你说这么多,无非是觉得我父亲举报你父亲的原因,是出于妒忌。”
沈恒安挑眉,“不行吗?”
“当然行。”阮倾城怒极反笑,看沈恒安的目光是不加掩饰的失望。
阮倾城情绪有些激动,义愤填膺地质问沈恒安:“可是沈恒安,你自7岁那年就养在我父母身边,比起我这个亲女儿,你与他们的关系更亲厚。你跟在他们身边朝夕相处,我父亲是什么人,你真不知道?”
“他是那种会因为妒忌兄弟,就将兄弟送进监狱去的混账吗?”
沈恒安一时间哑然。
阮倾城自小身体不好,一直在国外亲戚家里生活,在她回国之前,沈恒安都没有见过阮倾城本人。
被阮正刚和程素梅养在身边的沈恒安,就像是他们的亲生孩子。一个人能装一天,一年,那是他演技好。
可他能装一辈子吗?
沈恒安当然知道阮正刚并非那种睚眦必报的小人,但阮正刚举报沈劲松走私,亲手将他送进监狱,间接害得沈恒安家破人亡也是真的。
知道父辈恩怨后的这些年,沈恒安也时常在徘徊犹豫,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报仇雪恨。
沈恒安的沉默跟无言,说明他的心也在动摇。
“你知道我母亲有抑郁症。”阮倾城又提到了程素梅。
沈恒安颔首,“知道,她因为有抑郁症,对我的态度一直都是忽冷忽热。”
沈恒安是个很优秀的年轻人,又是被阮正刚亲自教养着长大的孩子,对他跟阮倾城的这段姻缘,阮正刚一直都是乐见其成的。
可程素梅始终不肯点头,总拿他们是养兄妹关系做搪塞。
“我母亲对你态度一直不好,你是不是觉得那是因为她有抑郁症,心情时好时坏,才对你忽冷忽热?”
沈恒安嘴唇翕动几下,才迟疑地问道:“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阮倾城觉得沈恒安有时候也很天真。
“沈恒安,你只知道我父亲举报了你的父亲,将他亲手送进了监狱。却不知道,我父亲之所以会跟你父亲反目成仇,是因为你父亲为了巴结那些大人物,暗中给我母亲下药,将我母亲送去供他们玩乐!”
“而我父亲他能力有限,无法扳倒那些伤害我母亲的人,就只能拿你父亲开刀!”
程素梅长得很漂亮,是老家小县城里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在这个遍地都是美女的南洲城,程素梅也有独一份的美。
而一个拥有绝色美貌的柔弱女人,却找了一个无法庇佑她安全的男人,那么,一旦她被豺狼虎豹盯上,就很难脱身。
阮倾城自小被送到国外长大,并不是因为她身体柔弱。
是因为程素梅被沈劲松下药送去给那些权贵之流玩乐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有了她。
阮倾城那时还只是一个小胚胎。
程素梅发现自己怀孕后,就总疑神疑鬼,认为阮倾城是那群畜生的孩子。
善良的程素梅理智上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她跟阮正刚的孩子,可她又实在是无法面对这个孩子。
因此,阮倾城一出生,就被阮正刚送到了国外兄长身边养着。
直到阮倾城后来意外受伤,完全丧失记忆成为一张白纸,在药物控制下病情稳定下来的程素梅,这才将她接回南洲城。
可程素梅后来又因为阮正刚上吊自杀,再度受到刺激,变成了一个疯疯癫癫的神经病。
听完阮倾城的爆料,沈恒安错愕地瞪大双眼,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写满了难以置信。
那张俊脸,刹那间惨白如蜡。
“不可能...”沈恒安僵硬摇头,自言自语地说:“这不是真的,阮倾城,你是故意编这种话来骗我的!”
早就料到沈恒安会是这副反应,阮倾城只觉得滑稽可笑。“我是不是在骗你,你大可以去问问你的义父。”
沈恒安的义父叫欧九辉,是西江区三大财阀家族之一的欧家家主。
欧九辉今年也不过五十岁,他少年时候因缘际会受了伤,被沈恒安外婆救下。
欧九辉在沈外婆家养了三年伤,也借此机会躲过了欧家内斗最混乱的那几年。
等他回来,欧家内斗已近尾声。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欧九辉成了笑傲最后的继承人。到现在,欧九辉已坐稳欧家家主之位多年,是欧家一言九鼎的真正掌权者。
沈恒安15岁那年,跟阮正刚出席异常商业活动,意外结识欧九辉。欧九辉很欣赏沈恒安这个年轻人,对他多有提携。
后来,意外得知沈恒安竟然是沈外婆的外孙,欧九辉觉得这是缘分,便认下沈恒安做义子。
沈恒安也是通过欧九辉之口,才知道沈劲松死亡的真相,才萌生出要扳倒阮家为父母报仇的念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