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回听到慕容渊如此自称,云姌身上一激灵。
“哥哥”?这个称谓和暴君的人设太不相配了吧。
尽管背对着看不到暴君的神情,云姌也敢打赌,慕容渊看她的目光,绝不会是兄长对妹妹该有的温情。
这是又犯什么癔症?
身后人轻嗅着她后颈的香气,冰冷的呼吸一簇一簇打在她颈间白嫩的肌肤上,让那一小片不自主泛起细微的痒。
云姌细颈一颤,不适地偏过脸:“子渊哥哥,你身上好凉。”
暴君不会偷偷去河里泡水了吧?怎么像是刚从冰窖里钻出来的,偏偏衣裳还是干的。
这样的慕容渊,让云姌不觉想起之前在客栈的那一幕。
那时的暴君也是这般,浑身散发着冷意,莫名对她身上的香气着迷。
今晚的慕容渊明显对那一晚要难对付得多。
尽管只是被抱着,对方除了贴近她后颈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云姌仍然感觉自己身后仿佛贴伏着一只极具攻击性的猛兽,雄性不可忽视的炙热气息牢牢包裹着她,无形却有力地将她圈在怀里。
在慕容渊得寸进尺几乎要贴上她脖颈时,云姌适时开口:“……子渊哥哥,我有点冷。”
是真的很冷,暴君身体素质好,能抗造,但她受不住这刺骨的冷,再这么抱下去,明天她肯定会得风寒的。
喊了一声,身后人像聋了一般毫无反应,云姌只好又唤两声,最后反手去推搡对方。
“我冷!子渊哥哥,你听到没有,我冷……阿嚏!”
白底青花的薄被下一刻落到她身上,慕容渊动作十分粗暴,云姌半张脸都被蒙住,好不容易才挣脱出来,急急呼吸着新鲜的气息。
“还冷?”身后人沉声问她。
听见少年冷淡到极致的声音,云姌拽紧被子,只敢摇头。
“不冷,不冷了。”她道。
身后人再一次沉寂下来,云姌也是大气不敢出。
一时间,书室里只能听见烛花爆裂的声响。
气氛太安静,静静坐一会儿后,云姌有些按捺不住,主动找话说:“子渊哥哥,你来书室,可是还想来找医书?”
慕容渊薄唇间的冷气溢出:“不是,是想杀人。”
云姌蓦地僵住。
仿佛丝毫不知自己方才说了怎样的话,慕容渊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可是看见大小姐,突然就不想杀了。”
慕容渊再一次验证,小姑娘的气息,确能压制住他体内肆虐的寒毒。
每每毒素发作时无比暴虐的内心,在嗅到这沁甜香气后,无由地宁静下来。
寒意也不如之前那般汹涌。
明明这些年来,随着他武力见长,寒毒爆发次数愈加频繁,威力也更为猛烈,每每发作时,都难以控制体内嗜血的欲.望。
如今……倒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云姌高高提起的心猛地一落,几乎要被慕容渊轻飘飘的两句话吓出全身冷汗。
太吓人了,怎么能把杀人这种事挂在嘴边?暴君究竟是戏弄她,还是真的如此想过……
不会的不会的,慕容渊肯定是哄骗她的,这船上的人不都好好的吗?也没见他大开杀戒。
少年时期的暴君,应该还未沾过血吧?
只是贴着她后颈嗅闻的动作,怎么那么像后世的瘾君子……
原先想杀人,和她贴贴后就不想杀了,难道她是暴君的镇静剂不成?
慕容渊身周寒意稍稍退却,他直起身,目光扫过小姑娘煞白冷素的小脸。触及她头上梳得歪斜的双螺髻。
抬手轻松解开,不顾掉落的粉纱珠花,径直挑起一绺放至鼻下轻嗅。
眉心皱起,慕容渊突然撂下手中长发,语气责厉:“这皂角气味不好,下次不许再用。”
云姌头皮一阵轻痛,她谨慎转过身,看见慕容渊一张隐隐带着怒气的俊脸。
好像她的头发怎么惹到他似的。
云姌突然想起,她这几日用的皂角,是船上管事派发的份例,分量很少,质量也很一般。
那皂角有种刺激的味道,几乎掩盖掉她一头长发原本的香气。
没想到暴君居然连这个都记得,还因此动怒。
暴君对她身上的气味,也太敏感了些。
云姌小心翼翼拢过长发,乖乖点头道:“我会记住的。”
慕容渊面色稍霁。
云姌后知后觉地发现,暴君身上似乎不那么冰了。
方才令人战栗的危险气息,也收敛许多。
云姌却从那个冰冷、阴狠、喜怒无常的慕容渊,窥见一点点未来暴君的影子。
对上少年淡然的眼眸,她莫名打了个冷颤。
她要阻止慕容渊,不能让他变得那样可怕。
或许,也能借机验证自己的猜测,试探出暴君的底线。
“子渊哥哥,你见过住在楼上的女郎吗?”
这句话起的太突兀,莫名提到生人,慕容渊眉心微锁:“不曾见过。”
“我见过一回。”云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那位王家的女郎可好看了,她人也好,说话特别温柔,还摸了我的头。”
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