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儿子啊,自打被人害了以后,这性子啊,变得可古怪了,天天自言自语的,闷闷的。”
“他天天憋着,我这个当娘的都怕他憋出毛病来。”
“亏了宵祖宗啊,让他吼了出来,把心里的气儿撒了出来。”苏生母亲一只手撑在脸颊边上,故作小声,实则嗓门比谁都大:“嘿嘿,虽然他喊的挺难听的。”
苏生迷迷糊糊的想:你真是我亲娘。
眼皮缝儿悄悄睁开,就看到他面前摆着好多熟悉却又陌生的,五颜六色的颜料,还有画笔。
再次看到这些东西,他眼圈湿润,滚烫,热泪盈眶的。
手瑟瑟索索的伸了出来。他怔了怔,似乎感觉有些不一样。
蜷了蜷手指,是有力气的。
苏生的心跳声扑通扑通,跳的很快。
他尝试着去抓笔,竟然抓起来了,有以前的感觉,甚至比以前还要畅快。
他开始画鸟,画树,画花。
张铎看着他的画功惊叹:“果然栩栩如生,感觉鸟要飞了,树叶在动,花有花香。”
林宵宵看着,摸着下巴,在心里嘀咕着。
【这人的本事我喜欢,想要这个人。】
听到她心声的苍云,一口气梗在了喉咙口,默默地,故作不动声色的挡在了林宵宵面前。
他微耷着脑袋,抿着嘴,心里有个想法。
现在学画画还赶趟么?
画完,苏生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
他跑过来对林宵宵好一顿磕头感谢。
林宵宵调皮的呲着小白牙,把那只装满了虫子的瓶子拿出来晃了晃。
“谢它们,是它们吸干净了你手上的毒素。”
苏生的脸都僵了。
正事还没忘,林宵宵一个眼色,张铎便明白了。
让母亲坐下来,同苏生描述她见过的那些和苍云长得相像之人的画像。
几幅画想想停停,画了将近两个时辰,终于画出来了。
林宵宵打盹儿的困劲儿被眼前栩栩如生的画像给弄精神了。
几副画像上的人虽说是各个年龄段的,但在林宵宵和苍云眼中,他们就是一个人。
天道!
也就是苍云的天父!
苍云捧着画像,一向沉稳淡然的他眼圈红了。
他定定的看着林宵宵。
林宵宵像顺毛驴儿似的,用小手呼噜着他的小脑袋:“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她的小手撑起小喇叭的形状:“这些都是你爹,我帮你查昂,看看你爹怎么变那么多样子。”
苍云用清澈的小狗眼看着她。
林宵宵收起了画像,她给了张铎和他母亲一张可保一生平安的平安无忧符。
又看向苏生,明明稚嫩的小脸儿却是带着拍花子的神色:“你方才说,只要我能让你重新拿起画笔,你就答应我一百个条件,我呢,也不要一百个条件,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宵祖宗你说。”
“你,做我的人!”
苏生:……
他梗住了,脑子嗡嗡的,五官都错乱了,都不知往哪儿放了。
“我我我……”他支支吾吾。
苏生的娘也呆了呆,上前打圆场:“我说宵宵小祖宗啊,你,你这……不会是在开玩笑吧,虽然我儿有点画画的天赋,但是配小祖宗还是差的十万八千里呢。”
“宵祖宗完全可以寻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我儿这老帮菜……”
林宵宵听的云里雾里,稀里糊涂的。
“啊?我收学子为何要收和我同岁的?我又不是要养孩子,把那么小的小人儿收进来是打算围吃喂喝哄睡觉吗?”林宵宵眨巴着毛乎乎的大眼睛。
苏生母子二人一听这话,这才知道误会了,尴尬了。
哼哼啊啊的打马虎眼:“啊,对,宵祖宗说的对。”
苏母亲再次抬起旋风脚,把儿子踢出去:“今儿个起,他就归你了。”
苏生:……
“那你在家好好歇着啊,等我办完事来接你。”总得让人家母子好好说说话,准备准备。
林宵宵他们离开,走到门口时,她忽然回头,看向在苏家院子里清扫的小厮,眨眨眼,故作随意的问:“这是谁?”
苏母道:“我儿曾经的同窗周全,无爹无娘,家里就他自己,条件不好,和我儿格外好,哪怕我儿出事了,不风光了,也没有落井下石,依旧陪着我儿,鼓励他,还帮他出头。”
她笑笑:“我见他身世可怜,无家可归,常常睡在天桥下,便收他当了干儿子。”
林宵宵竖起大拇指,笑眯眯的:“嗯嗯,俩人作伴挺好的。”
她的小短腿儿迈出大门便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着。
【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把一坨屎搬家来也不怕臭死,苏家又要有热闹看啦。】
林宵宵他们离开后,苏家的干儿子周全便借口买菜离开了苏家。
他悄悄来到一个茶楼,里面响着乐器叮咚的声音。
一个男子歪歪斜斜,没有坐相的斜靠在一张躺椅上。
他扫了一眼周全,就跟看小畜生似的,把壶嘴往嘴里一含,嘬了一口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