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棋章走得突然。
前一秒还在他们说话,下一秒突然就去了。他甚至,连一句话都来不及交代,就这么突然地去了,倒在霍尘绝的怀里。
谢家两位主心骨,一死一伤,等霍长英和王慧莲接到谢棋章逝世的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
谢震还在重症监护室,许梦云只能穿着无菌服在外面的玻璃上远远地看他一眼。
他人已经醒了,但是身上还插着各种管子,许梦云白着一张脸站在玻璃窗外面朝他笑了笑,她甚至不敢在他面前表露出一丝一毫的伤心,更不敢将谢棋章去世的消息告诉他。
外头因为谢棋章突然去世一事,炸开了锅。
谢氏的老总裁逝世,现任总裁又出了车祸,如今谢氏集团还没有明确地敲定下一任接班人,群龙无首,谢氏集团很快就乱了。
谢棋章的遗体还停在太平间未火化,他的葬礼还没开始办,谢震本人还在重症监护室,谢家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的艰难时刻,谢氏集团的几位大股东和几位元老就突然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杀上了门。
许梦云是个弱质女子,从来不管生意上的事,他们这一群人气势汹汹过来,不像过来探病的,反倒像是过来“逼宫”的。
谢晚和霍尘绝正好有事前脚刚走,他们一群人就过来了,将许梦云堵在小小的病房里。
一群老狐狸各自打着算盘,一个接一个张开了血盆大口:
“太太,谢氏集团不可一日无主啊!”
这句话,似一个重磅炸弹,一下子炸开了一个口子,一屋子人纷纷看向许梦云,暗自朝她施压:
“是啊太太,你看如今老总裁一去世,阿震又出了事,外头传什么的都有,公司里头更是乱成一锅粥,总得找个主事人吧?再这么下去,我们谢氏集团可是要败落喽,我们还有成千上万的员工要吃饭,我们不考虑自己,也总得考虑底下的员工吧?”
一个说完,另一个又闹了起来,“太太,总裁现在也到了退休的年纪,如今又遭横祸病重,就算病好了,身体也要好好调养,不如就此机会放手,他也正好退任好好休养,毕竟现在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嘛,还是把谢氏集团交给年轻人为好。”
自谢棋章这一走,谢晚整个人失魂落魄的,这会儿霍尘绝拉着她到医院外边买了早餐刚回来,结果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病房里头熙熙攘攘,似乎有人在逼着许梦云做什么,谢晚整个人猛地被刺激到了。
她保护不了爸爸和爷爷,如今她万万不能再任妈妈受人欺负!
内疚和愤怒,似两道腾起的烈火从谢晚的心头蹿起,这两天她内心的情感压抑得太厉害,现在一发作,便如同火山爆发,她立马伸手就要去推门,狰狞的表情似要吃人的野兽,要进去将里头欺负许梦云的人撕个粉碎!
然而就在她手碰到门把的瞬间,一只手伸过来一把捏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
霍尘绝听到里头传来的话,脸色一凝,朝谢晚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里头一屋子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把许梦云逼得头皮发麻。
可饶是这样,许梦云也不肯松口,“公司的事,我做不了主!”
她这话一出,有人立马不赞同,“你是阿震的太太,是总裁夫人,如今阿震出了事,太太的话,底下的人还是听的,也就太太一句话的事。”
他们有备而来,直接拿出一份文件递到许梦云面前,“这是一份文件,太太可以替总裁签个字。”
许梦云接过来一看,顿时气得浑身发抖。
这是一份【辞去谢氏集团总裁职务声明】
谢棋章才刚去世,谢震还没离开重症监护室,他们就这般逼迫于她,安的是什么心?
许梦云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气,当即将文件往地上一摔,大骂出声,“你们这是干什么?阿震还在病中,他父亲才刚去世,你们这是要造反吗?还是想逼死我们夫妻俩?!”
立即有人出来和稀泥,“太太,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也是为大局考虑!”
许梦云被这群咄咄逼人的玩意气得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你、你们……”
又有人道,“再说了,太太,总裁一职空悬着终归不好,公司大小决策都等着总裁拍板,你说是不是?”
另一人又接话,“太太与阿震膝下无子,谢氏集团迟早要另选他人当总裁,我们私下商量着,宴初是你们看着长大的,他进公司后一直勤勉有加,又深得老总裁和阿震的信任,更是老总裁和阿震一手培养的人才,让他来代行总裁一职,是最好不过了。”
提到傅宴初,就是打温情牌,许梦云迟疑了一下。
这帮老狐狸察言观色,乘胜追击,“阿震原先最看好宴初,我们太太信不过,宴初是太太看着长大的,总信得过吧?”
他们打感情牌,却不知道在许梦云心里她虽然拿傅宴初当半个儿子看待,但是谢晚在她心中更为重要,哪怕她会迟疑,会动摇,她也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女儿。
现在谢棋章去世,谢震病重,这么大的事,她就算拿不定主意,也一定会跟谢晚商量。
所以她语气虽然缓和了下来,但是态度却透着另一种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