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在应蝉法师的门外等了三天。应蝉终于肯见她了。
“无妄是宗主抚养长大的,怎么不去求他?”
钟离哭诉道:“不是没去过,只是宗主在准备闭关之事,我根本见不到宗主。”
“这件事,我也无能为力。”应蝉法师淡淡的说道。
钟离说道:“大师,我知道您并不是那样种族之见根深蒂固的人,贺州人仇视海妖,无论善恶,都要致他们于死地,这是宿仇,我不评价。但是您游历九州四海,行走世间数百年,您该知道人分好坏,妖也分善恶的呀。无妄自小在因悟山长大,他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恶事,他精研佛法,甚至是白袄宗后辈之中佛法最高的弟子,这样的人,怎么可以被冠之以恶?佛祖慈悲,度化世人,大师,您曾说过有教无类,难道就不能给无妄这样一个机会吗?”
应蝉法师闻言,心中动容,“只是你也知道,无妄是以妖身被抓,众目睽睽之下,被囚禁在悬空阁的。你在贺州多年了,也知晓贺州的人事。我若出面保他,怕不能服众,堵不住悠悠众口。”
“我就知道大师最是慈悲心肠。”钟离很是感激,于是赶紧说道:“若宗主知道无妄被囚,一定会想办法的。”
应蝉法师叹息一声:“罢了,我就带你去见宗主。”
“什么?这是真的吗?”应诲法师果然不知道无妄被囚一事,甚至再过一个时辰,他就准备正式闭关了。
钟离赶紧说道:“哪里有假?无妄已经被关在悬空阁好几天了,如今不知是死是活,宗主您也算看着无妄长大的,难道您的心里,就没有一丝不忍吗?”
应诲法师闭了闭眼,“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
应蝉法师问道:“师兄如今打算怎么办?可要将他送回月瑶身边?”
应诲法师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师兄当年将他带回因悟山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应蝉法师说道:“只是我想,师兄身为宗主,应该不会做对宗门不利的事情,于是便装做不知道罢了。”
钟离心道,原来这二人早就知道无妄是鲛人。看来无妄应该会没事儿的。
应诲法师继续说道:“当年月瑶找到我,说她就要死了,求我收留她的孩子,我不忍心看到大师兄的骨肉流落在外,于是便答应了。”
“什么?你说无妄是大师兄的骨肉!”
“怎么,这个你不知道?”应诲法师说道:“若他不是大师兄的骨肉,我为什么要答应替一个鲛人抚养孩子。”
“我如何得知?”应蝉法师摇摇头:“我以为是你跟月瑶有旧,毕竟你们曾一起游历。”
“当年我和大师兄下山游历,机缘巧合结识了月瑶,当时她化作人身,与我们一同扶危济困,降妖除恶。大师兄与她两情相悦,同修欢喜禅。后来月瑶有了身孕,便维持不住人身了,大师兄发现她是鲛人后,无法接受这一切,更无法接受自己的孩子会是一个半妖。月瑶失望之际,留下一封信,便消失了。可大师兄始终放不下月瑶,为情所困,也因此,后来在天劫中身陨。从那之后,我也改修出世禅,不再修习欢喜禅了。”
“竟然是这样吗,这位大师真是可怜。”钟离不由叹气道。
“大师兄法号应济。”应诲法师说道。
钟离又道:“既然应济大师如此深爱月瑶,为什么要在意她是不是鲛人?”
“自古偏见难除,谁又能免俗呢?”应蝉法师想起当年惊才绝艳的大师兄,如今只能一声叹息:“既然如此,不如放无妄一条生路。”
“合该为大师兄保下他的血脉。”应诲法师应和道。
钟离闻言,神情一振:“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将无妄救出来啊。”
应诲法师和应蝉法师对视一眼,应诲法师说道:“不可,此事还是应当秘密处理。如今白袄宗经不起任何动荡。”
“那该怎么办?”钟离撇撇嘴,着急的问道。
应诲法师想了想,计划道:“这样,倒悬空阁那里我来处理,今夜子时,我会安排值守的人错开一个时辰,你趁机进去,带走无妄,去后山,届时会有车马送他下山。”
钟离心想,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趁机离开,于是看了一眼应蝉法师。
应蝉法师说道:“你现在修为已经恢复,若是想离开回中州去,便趁此机会,离开吧。”
“真的吗,我能走了?”
“你从来都是自由的。”应蝉法师又拿出一本经书,递给钟离:“这是旋照真经的下半部,你拿去吧。”
“大师……”钟离接过这部曾经诱使她留在因悟山的旋照真经,一时间百感交集。她朝应蝉法师跪下,行了拜师之礼:“大师传我旋照真经,还请您受我一拜。”
应蝉法师笑道:“贫僧便受你这一拜,此后便是我门下弟子。”
“师傅……您知道我身负血海深仇,今日若去,不知几时能回来看您。”钟离有些哽咽。
“如何做小儿女情态,我们还会再见的。”应蝉法师扶她起来,又拿出一件法宝来,乃是一柄菩提籽制成的镜子,“这件菩提心镜,是我呕心沥血炼制的佛门法器,专克邪祟,一切化形在它面前都无所遁形。就当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