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仲见这群戍守士兵纷纷靠拢上前,一个个表情狰狞恨不得将自己扒皮抽筋。
回过神来的他,顾不得心疼那把屡遭毒手的山羊胡,见势不妙则撒丫子就跑!
对撤退路线烂熟于胸的费仲,几步便赶超毫无义气可言的尤浑,一路狂奔而去,只恨爹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
可眼瞅着距离出口已经越来越近,马上就要逃出生天之时,却未曾想,在拐角处迎面撞向一人。
仓库重地严禁烟火,而此时天色渐晚,四周光线愈发昏暗。
而费仲整张脸被方才火舌给燎到黑中透红,等于是在一身夜行衣的基础上还戴了一个黑色面罩,若不近距离仔细观察,还真就发现不了。
再加上这老小子早就被吓破了胆,只顾着埋头狂奔,哪里还顾得上这个突兀出现的大活人?
于是乎,两个人就这样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就看毫无防备的此人,捂着他那锃光油亮的大脑门惨叫一声。
再看这费仲,虽是占了先机,可毕竟上了年纪反应迟钝,等看到对面过来一人之时已经刹不住车,再加这身子骨又清瘦的厉害,根本经受不住这么大的反冲力度。
两个人狠狠撞在一起,费仲就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被撞飞了出去,而他整个人更是被直接反弹出去,落到四五步远的距离,这才一屁股跌坐在地。
顾不得尾巴根上边隐隐作痛的屁股,费仲亦蜷缩着身体,捂住自己断裂的鼻梁骨,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感觉自己脑袋都有些发懵的此人,眯着眼睛看向那坐在地上正鬼哭狼嚎的费仲,看来看去觉得颇有些眼熟,只是一时间,记不清楚到底在哪里见过。
只见这时又从那拐角处冲出一人,却正是那小短腿的尤浑。
圆滚滚、胖乎乎、又是五短身材。
嘶!
这怎么越看越眼熟?
此人的视线,在费仲尤浑身上来回扫视。
终于,那好似装了一团浆糊般的脑袋当中灵关闪现!
顿时,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说是谁呢。
原来,是你们这两个老东西!
而此时,尤浑也看清楚这个正龇牙咧嘴捂着自己大脑门的人,正是那破庙当中的恶乞丐!
原来,就昨天下午,清醒过来的恶乞丐,终于通过兄弟三人的只言片语反应过来,先前那两个笨手笨脚的糟老头子,很有可能就是被冀州侯苏护重金悬赏的费仲尤浑!
况且,现在天色将晚,那突然出现的申公豹,又能带着两个长期营养不良的老东西走多远?
至多,也就是行到山下的村庄落脚,休息一晚再做打算。
想到这里,感觉大有可为的恶乞丐,顿时来了兴致,在一群小弟的搀扶下,舒舒服服的靠在那山神腹部坐定身体,经过一番周密考虑之后,决定兵分两路!
第一波人,现在立即动身前往冀州主城,将个中原委详细禀告给曾与他们有过交集,且现在正主抓此事的杨军爷。
而第二波人,则要借着行乞要饭的名头,进入山下村落当中,摸排清楚这费仲尤浑具体的落脚地点。
第一个任务倒还好说,毕竟双方都是老相识了,其中风险不大。
可这第二个任务······
试问,他们谁方才没有领教过这申公豹的厉害所在?
那刷刷刷几下,不就把他们哥几个全部撂倒?
这万一,正挨家挨户乞讨要饭呢,正好撞见这留宿的申公豹,那不就是拿脑袋往人家刀口上撞吗?
这群人主业行乞,副业流氓,偶尔还客串一下剪径强盗的乌合之众。
要是让他们欺负一下落单的软柿子还可以,可这种担风险的活,那就要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命,有没有这么硬了。
恶乞丐见第一个任务应者云集,第二个任务居然没人相应,若自己亲自前去摸排落脚地点,这心里边也的确有些发憷。
思来想去,反正山脚下边的村落就剩下那么几户人家,到时候找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尽管心中不悦,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将第二条任务草草作废。
于是乎,一波人前去主城通风报信,剩下的人随同恶乞丐坐镇破庙中枢掌控大局。
虽说部署的计划在理论范畴当中已经十拿九稳,可实际施行起来却是漏洞百出。
等一行人苦哈哈的甩着两条腿赶到冀州主城之时,已经到了夜半时分。
而这杨军爷也不是你这种小虾米,想见就能随时见到的大人物。
那得先需要汇报情况,再等内部通穿,等消息传到杨军爷耳中之时,已经到了三更时分。
然后等双方见面核对信息,就已经又到了三更时分。
看着那狂拍胸脯打包票的恶乞丐杨军爷半信半疑,临时抽调出一小队骑兵,整合之后准备来上一个速战速决之时,已经到了四更时分。
虽一路快马加鞭,入村之后立马挨家挨户上门排查,可终究还是来晚一步。
五更天时,心急如焚的申公豹,便强行带着心不甘情不愿的费仲尤浑二人辞别过热情和蔼的老人,在那条土狗跳脚狂吠的礼送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