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继了苍狼血脉的猎狗,肘肩之上充满爆炸性的肌肉不断凸起浮现,连接整条修长的后背,勾勒出一道令人叹为观止的流畅曲线。
如是点在这茫茫荒草的草尖之上飞扑而来。
而姬旦九死一生,从这朝歌逃脱,又马上面临这崇侯应彪的围追堵截。
整整三个月的时间,纵穿整座北恒幽州,逃亡之路又何止千里?
在这风吹日晒之下,原本白皙的皮肤,染上一层沧桑的古铜色。
衣衫褴褛,满头长发散乱不堪,比那流离失所的乞丐还要狼狈不堪。
短短三里路程,四条猎狗须臾之间便已扑至面前。
那不断紧缩而又舒张开来的胸腔当中,发出阵阵沉重而又恐怖的呼吸声。
硕大的尾巴摆动间扫在地面,掀起层层沙石灰尘。
狰狞的脑袋斜视一眼面前可以饱腹的美食,不断打量试探。
两只前腿收缩腹部,而两只后腿在这地上猛蹬一下,张开那先前未曾叫上一声的血盆大口,如是离弦之箭般,直奔姬旦的咽喉而来!
“喝!”只听姬旦一声低吼,整个人上半身往下稍稍弯曲几分,如是从这崖间欲要扑人的猛虎般,直视面前猎狗。
散乱的长发当中一双明亮的眼睛,开阖之间如雷似电,要比那名为“白狼”的鹰隼,还要再锐利三分,这凌厉的眼神,要比那噼啪作响的皮鞭,还要令其心生畏惧!
继而又是猛然一跺脚,浑身上下的气势如宝刀洗尽铅华露出锐利之意,一股狂暴无匹的龙卷风瞬间席卷全场!
只见这几条气势汹汹的猎狗,在这半空中硬生生止住自己身形落在地上,那油亮的尾巴慌忙摇个不停。
想上前撒欢而以表臣服亲近之意,可又震慑于那股森严杀气,只能在这四周小跑不停,口中不断发出示弱恐惧的呜咽声。
我,姬旦,虽不是那草菅人命之辈!
但这一路之上,送上门来的短命鬼可有不少!
连活生生的人都不知杀了多少!
更何况只是几条癞皮狗?
“滚!”姬旦怒喝一声。
四条猎狗如获大赦般,赶紧夹住尾巴飞也似的逃离而去。
姬旦哈哈大笑一声,摘下肩头“执命”转身向西秦雍州位置突围而去。
坐在步辇之上的崇侯应彪当即脸色一沉,转脸儿看向身边唯唯诺诺的驯狗师,也不知是在骂狗,还是在骂人:“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而那驯狗师也如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狗一般,见事不妙便立即跪倒在地摇尾乞怜。
懒得听驯狗师口中替自己开脱求饶的废话,崇侯应彪又将视线放回在姬旦身上。
此情此景,不但不缴械投降,竟然还敢主动出击?
真以为,这是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可以让你肆无忌惮的刺杀偷袭?
真以为,自己就是那战场之上悍勇无双,所向披靡的万人敌?
再看一眼,一线平推的步兵正配合两翼骑兵逐渐合拢而来。
别说是什么双拳难敌四手。
就这么多人,一人吐一口唾沫,我都能淹死你!
嗤笑一声的崇侯应彪起身端坐于步辇之上:“倒是勇气可嘉!”
只见这压城而来的黑云当中,一道亮白的电光闪过,继而整座荒原之上,那滚滚雷霆之声回响不止。
如是死神敲动丧钟,似是战神敲响鼓点。
荒原之上,姬旦疾驰而去,与边翼骑兵撞到一起。
双方之间的碰撞,随之一触即发!
迎面一柄钢刀,借着疾驰的战马之势斜劈而来。
明晃晃的刀身之上,裹挟巨力何止千斤?
却见那姬旦来势不减分毫,手中“执命”斜向上迎去。
只听咔擦一声,骑兵手中钢刀应声而断,而姬旦身形未有丝毫停滞之意,继续向前冲去。
骑兵心中生疑,手中缰绳猛然一拉,正欲停住脚步策马回转,却突觉腹部一阵温热之意袭来。
低头看去,一条尺长的伤口自胸腔一直蔓延到小腹位置。
方才那一刀,不光斩断了他手中的钢刀,更是破开其身上的甲胄,夺走了他的性命!
任凭手指如何用力的捂住伤口,可那滚烫的鲜血,就如同无声的泉水般,顺着指缝淙淙流出,继而眼前一黑,直接栽下马来!
“姬旦小儿,纳命来!”在这一声大喝之下,只见一位满脸横肉的骑兵,张牙舞爪,手持一把寒意森然的大刀迎面劈来!
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握着大刀,两条腿牢牢夹住马腹,整个人前行的节奏,与胯下骏马的起伏,形成一个完美的律动。
一刀劈下,刀刃相撞火星四溅!
二者相撞间,产生巨大的反冲,从刀刃之上反馈而来的力量,顺着刀身传递到刀柄,然后在他的手指、手臂、乃至全身炸裂开来!
虎口撕裂,手中大刀已然脱手而出。
而姬旦却像是一座矗立在这荒原之上的大山般纹丝未动!
见自己长刀脱手,这名骑兵驾马向前冲去,意欲寻找机会再次加入战场。
可那犹如山峰一般的姬旦,却不给他任何喘息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