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踏上修行之路的那日起,便与那纷纷扰扰的俗世一刀两断,自此仙凡有别。
虽不敢言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可偌大的昆仑如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于无形当中为教中弟子提供庇护。
什么三界之演?
只要玄都元始圣人在上一天,再大的风浪能刮到我们这群小鱼小虾的身上!
什么凡尘之变?
那些浑浑噩噩的凡夫俗子,又岂能和我们这些修行证道的山上人相提并论!
什么杀生封神?
就算是天塌了,那还有个高的顶着,这把火它再怎么烧,能烧不到自己身上!
不少弟子,皆对此事嗤之以鼻。
十二金仙当中,头脑最为活泛的俱留孙闻言却是心头一震。
先是,大师兄南极仙翁没有说明任何缘由,将我等召集于此。
接着,游历诸天体悟大道,行踪飘忽不定,修为不济的三代弟子,哪怕自踏入山门一直到寿元耗尽,恐难见一面的师尊突然现身。
最后,便是说出这表面字数极短,内里却包含诸多内容的消息。
只不过,不知这杀生封神,到底指的是······
修为远超俱留孙,只需再往前迈出一步,便可超凡入圣的宁封子,听闻此言却是心中一惊。
刹那间,万般思绪闪逝而。
数年前开始闭死关的两位师广成子与那容成子。
还有那真身已然下凡红尘游离,欲突破这一线天堑的云中子。
莫非他们早就察觉到这杀劫的到来?
那怪我这些年打坐一直感觉犹有挂碍难以入定。
只感觉心乱如麻的宁封子,屏息凝神口中默诵法诀,一瞬间波涛汹涌的心湖数九隆冬寒霜过境。
在这湖面之上结出厚厚一重冰层,如厚重的锅盖一般,勉强压住锅中沸腾的开水。
力求做到不动如山心如止水。
压制住心中妄念的他,这才屈指掐算起来,可是这卦象早已被诸圣合力遮掩,二者之间隔着一层窗户纸,捅不破拿不掉,站在窗外看向屋内景象,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而此时,玄台之上的玄都元始圣人继续说道:“诚如当空明月犹有阴晴圆缺,更遑论山下世人,阡陌红尘众生皆苦。”
茶米油盐诸多琐碎缠身,以致于心中之气一坠再坠,不复当年意气风发。
爱恨别离好比穿肠毒药,以致于柔肠百转心肝俱碎,只剩皮囊行尸走肉。
生老病死强过山岳压顶,以致于为人处世如履薄冰,夹缝苟活战战兢兢。
求不得,放不下。心魔种,荼毒深。
伤人伤己,黯然悲戚。
“如凡间三千红尘直叩人心,却也只是这修行路上的‘小牵扯,小羁绊’。”玄都元始圣人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而这涉及到万事万物枯荣兴衰,诸天世界毁灭重演,这才是真正天道轮转之下的‘大牵扯,大羁绊’!”
十二金仙当中修为最差,同样也是最令人忽视的黄龙真人,却从玄都元始圣人这些话中嗅到了一丝血腥之气。
天道轮转好似一只极有耐心的蜘蛛,正在吐出一根根细微到几乎不可察觉的蛛丝。
待到死亡的号角吹响之时,这只面目狰狞的蜘蛛,就会泛着冷笑,从四面八方开始不断收拢整理蛛丝结网。
巨变来临之际,常有征兆发生!
如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当年地绝天通预示着相对平和的上古时期彻底结束,步入了一个生与死、刀与剑、冰与火、泪与血,强者为尊,弱小便是原罪的至暗洪荒时代。
恍然间,入梦回洪荒。
桀骜不驯的大妖不服人皇管教,催动洪水漫天水淹九州。
而自己还是一条蛰伏在水塘当中的土黄色小蛇,整日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
而这杀劫来临的征兆又是?
黄龙真人神情恍惚,天发杀机陆起龙蛇,斗转星移沧海桑田。
“此番杀劫,我教中十二金仙首当其冲为应劫之人。”说着玄都元始圣人打了一个比方:“如是水面之上漾起的波纹,自中心而起不断向四周扩大而来,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
天道碾压之下,人人如刍狗般不值一提,如蝼蚁般随手覆灭!
“在这场杀劫当中,无人可以幸免于难。”玄都元始圣人指了指自己:“包括我也无法置身事外!”
只有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才能真正体会到恐惧与绝望。
原本还想着背靠大树好乘凉,抱有侥幸心理的这群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一众弟子口中山呼不止:“还望师尊明示,指于我等一条生路!”
“此番杀劫,乃天道运转大势所趋,一切尽在命理当中。”玄都元始圣人冷冷回应道:“唯有自救。”
“而且这场杀劫自将从凡间而起,届时难免生灵涂炭血流成河。”看向那群惶恐不安,好似鹌鹑般正瑟瑟发抖的徒子徒孙:“我等修行中人,原本就从从山下来,欲往山上去。此次人间之变不可不顾。”
“所以,要从众多弟子当中,挑选出一位品德心性俱佳之人但此重任,作为我阐教行走世间解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