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样一直到回了自己的屋子,关起了房门,见四周再没有人看着她,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她终于见到了祁柒口中说的那个“阿兴”。
上午,她借口出府采买待嫁要用的物件,就是想要找机会与阿兴见上一面。
祁柒那日告诉过她,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就去主街上的那间舞乐坊,表明自己的身份即可。
因此,在他们进门的时候,钱样特意和前来迎接的小厮说明了她东南刺史府的人。
果然如祁柒所说的那般,这名叫“阿兴”的男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他说:“既然到了我们这里,您就只管吃喝欣赏歌舞,剩下的都由我们替您安排妥当。”
这话,他是看着钱样说的。虽然表面上听着只是店家的殷勤招待,可钱样就是听出了里头不寻常的地方。
于是,她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总算是将求救的信号发了出来。剩下的,就如阿兴说的那样,交给他们安排了。
钱样等在自己的屋子里头,她知道很快就会有人上门找她了。就如先前祁柒和她身边的那位姑娘悄无声息地来寻她一样。
……
夜幕降临,钱样的院子里头静悄悄的。
今日钱样答应了嫁给陆鼎铭之后,钱巍就将人从她的院子里头撤去了一些,不再限制她在府中的走动,只要她不与外界联系即可。
钱样没有更衣就寝,而是点着一盏微弱的烛灯,捧着书看着。
外头看着的人虽然奇怪为何向来早睡的大小姐今日还不就寝,可见透过窗户纸的人影只是静静地坐着看书,也就没有多言。
突然,空中一阵风吹过,守在门口的两人鼻尖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香气。下一瞬间,便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房门打开,一个身影出现在钱样面前:“钱小姐莫怕,在下阿兴。”
阿兴担心会惊吓到钱样,直接表明了身份。
“不得已,深夜闯入钱小姐的闺房,还请钱小姐见谅。”他说道。
就在他家“公子”离开隆州之前,曾经嘱咐过他,若是东南刺史府的大小姐钱样找上门来,一定要尽全力相帮。
今日,他听得舞乐坊的小厮禀报说是钱小姐来了,便亲自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给了暗示。
可笑的是陆鼎铭,还以为是自己的面子足够大,才能的舞乐坊的管事如此相待。
“客气了,是我有事相求。”钱样道。
“钱小姐请讲。”阿兴也不多说废话,只切正题。
“父亲逼我嫁给陆鼎铭,我不愿意。我想请你们带我离开这里。”钱样道。
阿兴如今对他家公子是越发的佩服了。钱样如今所说,与公子当初估计的一模一样,她让他们早一些将送钱样离开隆州的路线安排好。
“好,咱们走吧。”阿兴点头应道。
钱样没想到阿兴答应的如此痛快。她还以为以她父亲在隆州的权势,阿兴会犹豫,或者最起码会对她提出这样“惊世骇俗”的想法而吃惊。
毕竟,在她的观念中,女儿家逃婚这件事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可阿兴竟然是一点儿也不意外,甚至马上就要带她走。
“我以为你们要时间准备,还没有收拾包袱。”钱样道,“你等我一会儿,我简单拿两件衣裳就跟你走。”
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钱样就不会临阵退缩。
“不必了。钱小姐路上的一应物件都会有人替你安排妥当,你只需跟我走就行了。时间有限,不要多耽误了。”阿兴道。
就这样,钱样跟着阿兴趁着夜色出了刺史府。
从刺史府出隆州城的这段路,是阿兴听了祁柒的吩咐早就准备好的,马车上甚至连钱样需要换的衣物,路上所需的盘缠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更加重要的是,为了更好的照顾钱样一路上的生活,阿兴还给她安排了一个贴身侍女。
“钱小姐,后头的路您可有了安排?”隆州城外,阿兴问道。
钱样摇摇头,她不知道她要去哪儿,她只知道她要离开,她就算是死也不愿意嫁给陆鼎铭。
“若是钱小姐没有打算,我便按照我家公子的吩咐送你到京城去可好?”阿兴问道。
事情再一次如祁柒预料的那般,钱样对自己的未来并没有打算。
“京城?”钱样有些意外。
阿兴点点头,道:“到了京城,我家公子会再替您安排的。您尽管放心。”
“也好。麻烦你们了。”钱样如今已经知道了阿兴口中的“公子”正是多次相助于她的祁柒了。
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能怎么办,只想着先见到祁柒再做安排吧。在如今的钱样看来,她的性命是祁柒救下的,自己无比的信任她。
“那么我便送到这里,剩下的路由墨裳陪着您。另外,在暗处我还安排了一些人护送,定将您安全送至我家公子面前。”阿兴道。
“有劳了,多谢。”
就这样,钱样就由墨裳陪着,背井离乡,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
……
待钱巍发现钱样不见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天大亮的时候。
刺史府来接替看守小厮的时候,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