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京兆府而言,若是较真起来,这事儿也好查的很。不出一天,事情便水落石出了。
在十几名少女声泪俱下,字字泣血的控诉,以及京兆府衙高超的“问话技巧”之下,黎杰不知不觉中就将这些事儿承认了下来,并且还在供词上按了手印。
京兆府尹当下便将黎杰关入了大牢。然而,毕竟黎杰是朝廷承认的世子,有品级在身,真正要将其定罪还要大理寺来复核。
而就在此时,太子殿下召见的消息传来,京兆府尹便匆匆收拾好着装,跟着东宫来人而去。
“下官参见太子殿下!”东宫的议事殿内,太子已经在等着他了。
“孙大人请起。”萧纳声音温和。
“谢太子殿下。不知殿下召见下官有何吩咐?”见太子心情不错,京兆府尹也放松了一些,问道。
“嗯。孤听闻今日上午有十数名少女在京兆府衙外击鼓鸣冤,是为何事啊?”萧纳问道。
京兆府尹心里紧了一紧,想着淮江侯竟是真的进宫告状来了。不过他也不担心,他照规矩办事,何错之有?
所以,他平静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的禀报道:“经京兆府查证,这十数名名少女所状告之事件件属实,黎世子自己也已签字画押承认了罪行。如今下官暂将其收押在京兆府衙的大牢内,待将案件转交于大理寺定夺。”
他讲这番话时义正严辞,一副浑然不怕怪罪的大义凛然的模样。然而,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淮江侯府的目中无人恰恰帮了他一个大忙。
“嗯,孙大人处事公正,孤甚为欣赏。此事你做的很好,后续你便将查实的证据完完整整地交与大理寺,传孤的指令,要大理寺秉公办理,不可徇私。”萧纳点点头,表现出对此事极为满意的态度,让京兆府尹受宠若惊。
京兆府尹一时间精神大振,他应了一声“是”,连声音都变得嘹亮了起来。得了太子殿下的夸赞与赏识,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仕途平坦开阔地展现在眼前。
……
镇国将军府
雁飞院的书房里头燃起了暖炉,祁柒一袭素色长衣,一根簪子将一头秀发随意的挽起。在她的前面,是一盘还没有下完的棋局。左右手分别捏着一颗黑子和白子,低头看着棋局陷入了沉思。
直到燕西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面前。
“何事?”祁柒问道,没有抬头。
“黎杰出事了。”燕西道,他将今日上午十几名少女在京兆府衙外击鼓鸣冤,京兆府派人捉拿黎杰,再到查实案件,黎杰画押认罪,以及黎杰被关进大牢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祁柒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抬头问道:“不是你们做的?”
“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出手。”燕西摇摇头,道,“不过,在京兆府查证的时候,我们的人在后头推了一把。”
祁柒这才抬起头来,挑了挑眉。
她在收拾了祁娇儿之后,当然也不会放过黎杰这个罪魁祸首。原本,她也是打算收集完黎杰的罪证交出去,却没想到有人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甚至还快了她一步。
她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件事是一个巧合,也不会以为是因为这些人仅仅是想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才如此做。毕竟,要将散落在各处的这么多人集合起来,并说服她们出现指证,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这件事,若说背后没有推手,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究竟是谁呢?祁柒百思不得其解。
……
淮江侯府
淮江侯府夫人见京兆府尹动了真格,真的将黎杰给带走了,急的团团转。
万一……万一黎杰真的被定了罪,那他可就毁了啊。
于是,她不断地催促着黎远之赶紧想办法将黎杰给捞出来。
”你急什么?京兆府说了,不过是带他去问问话,待事情讲清楚了也就回来了。”黎远之道。
他已经从府里下人那儿知道了早晨的事儿,自然也明白为什么当时京兆府的人如此不给他面子,强硬地将黎杰给带走了。
这个妇人,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可淮江侯夫人着急啊。黎远之或许对黎杰做的事儿不甚了解,可她知道啊。这些年,黎杰只要是捅了篓子,都是她替他善后的。有时候是仗着侯府的势,有时候是假借黎远之名头,也有时候是用银子……总之,她心里头清楚的很,这些人状告的事儿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她没了办法,只能支支吾吾地将这些年来,黎杰在外头的所作所为全数说了出来。
“什么?!”淮江侯猛地站了起来,怒吼道,“为什么现在才和本侯说?!”
“我……我这不是怕你着急上火么?杰儿本来就怕你,若是被你知道了,不得打断他的腿不可?”淮江侯夫人不敢看他,说话的声音也是越来越低。
“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啊!”淮江侯气地拿手指着夫人,不住的颤抖。
“老爷,如今不是说气话的时候。您快想想办法啊。”淮江侯夫人急的都快哭了。
“想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既然事儿都是真的,便让大理寺将他带走好了,该怎么就怎么判!”淮江侯还在气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