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太子在早朝上宣布要暂缓今年官员轮转与递补事宜起,张毫均就处于高度的紧张之中。
他在吏部尚书的位置坐了这么些年,靠着手中的权力收受了不少的好处,替不少人谋了心仪的位子,这些都是有违朝纲之事。若是被殿下查了出来,别说是乌纱帽,怕是连性命都难保。
一直以来,孙鹤替他在外行走,替他牵线搭桥,事情大多都是通过他的手经办的。如今他一死,自己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烂摊子。
他倒是不怕殿下调查孙鹤的死因,这毕竟也不是他动的手;他怕就怕通过调查孙鹤的案子,牵扯出这些年间他做的事,最终顺藤摸瓜到自己的身上。
还有那些递了银子,但尚未办成事儿的,会不会破罐子破摔地将事情揭发了出来……
他正在府中忐忑不安,就见得房门忽的一开一合,原先的那名蒙面男子又出现在了他的房里。
“张大人,近日可好啊?”蒙面男子语气中带着轻蔑的笑意,说道。
“你……你怎么来了?”张毫均见了来人,脑子中就冒出了他手下的暗卫捂着缺了一只右臂,站在他面前的样子,鼻尖似乎又传来了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他心下有些紧张,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微微的发颤。
“张大人先前不是问过我的身份么?其实,我的身份不重要,如今我家爷要见你,张大人请吧。”蒙面男子也不和他啰嗦,直接说出了来意。
张毫均不太想去,现在他对眼前的这人和他背后的人一点也不好奇,有的只是对其实力的恐惧,和巴不得与他们一刀两断的念头。
当然,这只是他的奢望。许多事情就是这样,一旦开了头,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张毫均不情不愿地站起身,问道:“去哪儿?”
“华台大街十一号。”蒙面男子说完,一个闪身就不见了。
……
蒙面男子一出现,就被陇熙阁潜入张毫均府邸的探子发现了。
只是与之前一样,怕打草惊蛇,陇熙阁的探子并不敢靠近,只等人离开后盯着张毫均的动静。
他跟着张毫均走了一段路,在华台大街街头的分叉口与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对方的实力强劲,他不敢掉以轻心,还是换人跟踪更加妥当些。
……
张毫均按照蒙面男子所说,寻到了华台大街十一号。
那是一处白墙灰瓦的民居,位于华台大街的一个拐角处。与人声鼎沸的华台大街相比,这里显得有些寂静。
他在门外沉默了半晌,终是抬手敲响了大门。
仿若等着他一般,他才“咚咚咚”敲了三声,大门就打开了。
“张大人,里头请。”还是那名蒙面男子。
张毫均看了他一眼,迈步走了进去。
蒙面男子探出头,左右扫视了一下门外,见没有异常,就“啪”地一声将门关了上。
张毫均走进了屋内,见屋内坐着的男子,瞬间怔住了。
这人……
“张大人?在想什么?”屋内的男子嘴角略微扬起,脸上有一种阴柔的表情。
张毫均回过神来,慌忙跪地,口中说道:“下官参见二皇子殿下。”
没错,此人正是淑妃的儿子,当朝二皇子萧熔。
“张大人不必多礼,请坐。”萧熔说道。
张毫均从地上爬了起来,战战兢兢地在男子对面坐下。他垂着头不敢看萧熔,脑海中却是思绪纷飞。
萧熔似是看出了张毫均心中所想一般,开口说道:“张大人定是十分好奇吧?本宫向来身子羸弱,应该在宫中养病才是,如今怎么出现在这儿了?”
“下官不敢。”张毫均实在摸不清眼下的状况,他只能如此应道。
“呵。”萧熔轻笑一声,将手边的一本簿子往张毫均的方向一推,说道,“张大人看看这个吧。”
张毫均抬头看了一眼萧熔,又低头看了看簿子,伸手拿过。
翻开一看,张毫均的瞳孔瞬间放大,整个人目瞪口呆。
这……这就是先前蒙面男子和他说的账本?
张毫均一页一页地翻看过去。容不得他否认,这个账本是真的,里头记载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
他心中“腾”地气了一团火!好个孙鹤,竟还留了这一手!真是该死!
只是怒火只燃烧了一瞬,如今他的心中被恐惧填满了。
他不知道二皇子此举究竟是何意?
或许他心中早已隐隐有了猜测,可这件事儿太大了,他不敢往那个方向去想。
只是,萧熔既然已经找上了他,那么事情后续的走向也就由不得他了。
“张大人,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本宫找上你,就是想和你共谋大计,不知张大人意下如何?”
“殿下,这……”此时的张毫均已经惊吓的彻底不知该如何回话了。他没想到二皇子竟是如此直接的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张大人,若是这账本落到了太子或是父皇的手里,你想想你将会是个什么下场?”萧熔一边说着,一遍欣赏着张毫均的表情。
不安,恐惧,挣扎……这个反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