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文贤面对朝臣们显而易见的失望,淡然视之。
同样失望的还有高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他甚至在偷偷怀疑,霍文贤是不是伪装的,这么多年每次都宣告要死亡了,但后面过不了几天总是能再次见到他的身影。
这样反复的情况,已经快要让他失去耐心了,最近朝臣们有些蠢蠢欲动,他并非不知。
只是作为一个曾经的胜利者,这么多年的胜利者姿态,让他下意识的觉得这不是多大的问题,如今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了,谁还能在他的手心里翻天不成?
霍文贤要推翻现在的陛下,曾经他的时间很着急,所以他会主动为太子遗孤做不少的事情,不是为了对方,而是为了他仅剩不多的时间。
如今,他却不那么着急了。
太子遗孤从长相和气度上确实是遗传了他的父亲,但他对太子遗孤的了解还不够。
作为一个想要将来君临天下的备选人,这个人可以是前太子的嫡子,也可以是现在陛下的儿子。
霍文贤对于谁坐上皇帝位置一直都没有执念,愿意帮助,不过是前太子的名声确实太好,德贤之名,整个朝野无人不知。
若真是前太子遗孤被发现,比如今陛下的那些几岁的儿子确实更容易推上帝位。
不过,如今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他要让陛下自己写罪己诏,写下曾经他犯下的错。
这个事情很难,但也未必不能做到。
只是需要周密的谋划。
退一万步,若最后还是无法让陛下自己写罪己诏,他也能让那些证据大白于天下,反正他的目的只是摧毁如今陛下的假面,不是取得天下的理解。
赵宣隐约猜到了霍文贤的想法有所转变,他之前作为狐狸原型被霍文贤抱着到处走,甚至去了锦衣卫的诏狱时,霍文贤整个人的状态就是急迫的。
他急迫的想要摧毁如今陛下在天下人心中的形象,也要把这一切真相公布天下,至于别人信不信,霍文贤从来都不在乎。
所以他急切的处理一切,一分一秒都显得格外珍贵,不敢有丝毫停下。
那时候的他在和阎王爷抢时间,如今的他有了赵宣,霍文贤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体在恢复,所以他不着急了。
他确实想要把龙椅上的陛下拉下马,但比起之前可能会不周密,过于着急,甚至会误伤人的计划,他打算再仔细谋划谋划。
因此,赵宣给霍文贤行针时,会看到霍文贤神情凝重,若有所思。
他吧,现在还是有点后遗症,但没之前那么严重了,就是时不时还是会忍不住的露出毛茸茸的狐狸耳朵。
霍文贤的府邸,他一直管控严苛,若无他的首肯,府中人是不敢轻易泄露任何机密出去的,赵宣这个凭空多出来,且医术高超的人,对所有人来说就是一大机密。
七月中旬,赵宣已经为霍文贤治疗了一个月,药也进入了第三个疗程,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冰凉的手脚变得和正常人无异,暖和。
唇色也不再是一片惨白,曾经可能会掉大把大把头发,如今也不掉的那么厉害了。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细节的变化,但那些都是在身体内部,只有霍文贤自己能够感受到,其他人是无法感受到的。
霍武看赵宣的眼神不再是惊疑,而是恭恭敬敬的,除了霍文贤,他对赵宣的态度最是敬畏。
凌棋更是明显,只要霍文贤上朝了,他就跑过来找赵宣,只为了和赵宣医术切磋。
赵宣偶尔心情好会指点一二,但凌棋只是一个普通人,也不会武功,他会的那些秘术医治病情,凌棋却未必能够做到。
*
这日。
困了一个多月的赵宣,终于在七月这个特别的季节,能够出去街上走了。
因为他的耳朵不再轻易变化出来,霍文贤这才松口,准许他出去走动,霍文贤更是自己陪同。
还没走出多远的路程,就看到一个年纪较大的老人家搬着一个好像稻草人的东西,上面插满了冰糖葫芦。
对方叫卖声还是比较响亮的,“冰糖葫芦,上好的冰糖葫芦,好吃的冰糖葫芦!”
赵宣走过去,“老人家,麻烦给我来两串冰糖葫芦。”
霍文贤没想太多,他以为赵宣就是自己想吃这么多,目光下意识的往冰糖葫芦看了一眼,他...也不曾吃过这些东西。
病了这么多年,嘴里常年是药味,苦涩味,他感觉自己舌头都快麻木了,有些东西更是会解药性,为了不出现这样的情况。
霍家人在他吃食方面,一直都很小心翼翼,别说冰糖葫芦,就连房间里的那些点心也不曾有,后面之所以摆放,也是...在父亲,大哥,姐姐死后。
那几样,分别都是他们喜爱的,他吃过,药的苦涩充斥了所有味蕾,让他早就分不出什么是好吃,什么不好吃!
“我没银子。”赵宣左右摸摸自己的腰间,还有宽大的袖袍,最后发现自己空空如也。
他理直气壮的转头问霍文贤,“你带钱了吗?”
霍文贤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就笑了,他一边笑,一边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腰。
“......”
赵宣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