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攸宁说:“什么事,你和我说说。”
陈公祥多日来无处诉苦,就这奉营的郡丞严起廉因为怕他难缠也躲了起来找不到人,他只好对着一个黄口小儿吐了吐肚子里面的苦水。
程攸宁听了以后说:“那你大可以回去了,我小爷爷迟早会去你的末春县。”
陈公祥垂垂老矣的眼皮听了程攸宁的话挑了起来,“你小爷爷都言而无信了,你这小儿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程攸宁说:“我小爷爷一时失信于你,但是不会一直失信于你,我小爷爷不是口若悬河之人,你们末春县的问题是紧要的问题,若是小事我小爷爷可能不会理会,这样的大事,我小爷爷心中肯定早有定夺,您回去吧,该去的时候我小爷爷就去了,您再耐着性子等等吧。”
听了程攸宁的话,陈公祥拖着沉重的步子摇摇头离开了,他已黔驴技穷,万敛行不见他,他就见不到万敛行,除了回去他别无选择。
等陈公祥一走远,程攸宁对着大门大声道:“乔榕,出来吧。”
很快乔榕就背着一个背篓出来了,“小少爷,我们去哪里弄甘蔗呀?”
程攸宁说:“今天得走远点了,附近粗壮的甘蔗都被村民砍了送到糖厂换钱了。”
乔榕提醒程攸宁:“小少爷,别走太远,黄先生还要教你读书呢。”
程攸宁说:“那就要看你的脚力好不好了。”
乔榕说:“你走起来,我跑都跟不上。”
程攸宁说:“要不你在家等我,我自己一个人去,一会儿就回。”
乔榕摇头坚决反对,他的职责就是每日跟在程攸宁的身边寸步不离的伺候,“我要是把你弄丢了,回来没法交代。”
程攸宁说:“你丢了,我也丢不了。”
两个小孩急匆匆地赶路,“小少爷你等等我。”
程攸宁说:“我练功的时候你上上心,照你这进步的速度,永远追不上我。”
乔榕因为程攸宁的一句话低下了头,程攸宁回头看看蔫头耷脑的乔榕说:“一句都说不得吗?我好像也没说什么吧?”
乔榕小跑两步追上放慢步子的程攸宁,“说得,我就是觉得自己太笨了。”
程攸宁说:“笨你就多下点功夫。”
“是,小少爷。”
程攸宁说:“我们不走远了,在附近摘点果子吧。”
乔榕一听心里敞亮了,他不想跟着程攸宁外出远走,他害怕这么小的程攸宁在山上出点什么乱子,毕竟他也是个小孩,他还没有能力保护另一个小孩。
两个小孩奔着一处山去了,到了山脚下,程攸宁兴奋地大叫:“我爹爹,爹爹。”
这时程风闻声转过身,看见程攸宁朝他跑来,“又偷跑出来了?”
程攸宁两条小腿捣鼓的飞快,一眨眼扑到了程风的怀里,“爹爹,我是光明正大从正门出来的。”
“那个堵门的陈公祥走了。”
程攸宁说:“我给他劝回去了,小爷爷不见他,他就是睡在门口也没用,他天天堵在门口,大家想走个正门都不敢。”
程风抱着程攸宁说:“我这儿子有点用呀,但是,我不是不让你私自往外跑吗?怎么又出来了?”
程攸宁说:“我出来摘几个果子就回去。”
程风用手给程攸宁擦擦脸上的薄汗,满脸满眼都是他儿子程攸宁,“家里还缺你上山摘的那几个果子吗?”
程攸宁搂着程风的脖子说:“刚从树上摘的新鲜好吃。”
程风拍拍他的屁股说:“你就是想出来疯跑。”
程攸宁眼疾手快,一弹弓子打了出去,嗖地从程风的怀里跳了出去,把地上那只晕死过去的麻雀捡了起来,这时乔榕才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麻雀扔进了他背后的背篓里。
程风说:“你们这是出来摘果子还是打麻雀?”
程攸宁说:“看什么好,顺便带点回去。”
程风一听这话,心头一紧,“爹爹可是和你说过,别人的东西不许动。”
程攸宁说:“我知道呀,我摘的果子是野果,没人要的,我打的麻雀也是无主的。”
程风刚满意点点头,随后又听见程攸宁来了一句:“你是怕我偷东西吧?”
程风听见“偷东西”这几个字,整个心脏咯噔一下。
程攸宁说:“这荒山野岭的也没什么值得偷的东西呀!”
程风说出的话都变音了:“什么?”
程攸宁又说:“值钱我也不可能偷呀。”
程攸宁举起弹弓朝着远处打了一下,随后就是咯咯咯咯地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程攸宁的嘴里传了出来。
程风用力抓了抓自己心脏的位置,程攸宁都要把他这颗强劲有力的心脏给弄脱落了。
乔榕脸颊绯红,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流,“少爷请放心,小少爷没有动村民的瓜果,他摘的都是野生没人要的。”
程风摸摸乔榕的脑袋说:“你要好好盯着他,不能让他手脚不老实。”
乔榕说:“我一定会看紧他的。”
“有你陪着程攸宁,我放心多了。”还好乔榕是个大孩子了,为人也正直,有他及时报信,程攸宁的路应该走不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