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面儿都没见着,黎行就被强行拷走,进电梯前还在据理力争,“只是一串数字,不是身份证。”
“我凭什么相信你?”林牧主打一个我行我素,两指抵住他肩膀嫌弃地推进电梯。
门外闹腾了好一阵子,随着梯门关上归于平静。
季夏安抚好女僵尸踮脚溜到门口,对讲机上那张憔悴颓废的脸已经消失。
牧哥把人带走了。
该松口气才是。季夏却无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地烦躁,划拉两下对讲机,来来回回地转,直到手机上进来几条新消息。
“你说的那个天师叫安怀,目前正在市医院接受治疗,医生我已经给你联系好了,姓宋,叫宋柏。”
“直接去,到了打他电话。”
“我这边暂时走不开。”
……
都是林牧发来的。
季夏一行一行看过去,停留在最后一条信息上,手指悬浮键盘上空很想问,他要把黎行带去哪儿?不会要送进牢里吧!
念头升起又被季夏立即晃走,不会的,牧哥不会那么做,可是,可是……
纠结来纠结去,输入框里的文字编辑了又删除,季夏最终只发过去一个“好”,回复完就将手机眼不见为净地揣兜里,拿上面具口罩带女僵尸离开合缘居直奔医院。
途径附近的购物商场,某咖啡馆内。
林牧看了眼新消息,将手机反扣桌面,慢条斯理搅动着咖啡杯里的冰块,配上馆内温和舒缓的音乐,格外赏心悦目。
比较而言,对面带着手铐的“嫌疑犯”就有些不够看了,不时扯动袖子企图盖住手腕,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好好休息,精神衰弱的非常厉害。
即便如此仍强打起精神,好言好语:“牧哥,林队长,我和夏夏只是出了点小问题,没必要这样吧。”
稍有动作,手铐就会与桌面碰撞发出相对刺耳的声音,黎行动都不敢随意乱动。
他这话林牧不大赞同,喝口咖啡,皱着眉放下杯子,“小问题?那说给我听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小问题。”
“……”
黎行成功被他噎住,说不出口也没脸重复季夏电话里的话。
一股无形的沉默笼罩四周。
林牧很快给了他一个台阶,“不管是因为什么了,既然已经分手,何不痛痛快快的,非得给自己找不自在?”
“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黎行急道:“我和夏夏感情一直很好。”
“好到要分手?”
“……”
黎行又不说话了。
料他不会主动暴露身份,林牧抿了口咖啡往这方面靠,“我查过你所在的那家家居设计公司。”
话落,手铐不慎磕到桌沿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林牧似没看见,继续说:“公司是真公司,可我并未查到在那家公司任职的,你。”
最后一个字落下,黎行脸上血色尽失,心脏咚咚狂跳,便利店店长的话犹在耳畔回放——做人的前提是诚实,没有隐瞒。
这分明在隐喻着什么。
真被钟时琴猜对了,真实原因是他的身份暴露了?可为什么季夏不直接来问他,如果他问了……
叩叩!
桌面被人轻叩两下,骤然打断思绪。
林牧收回手,好整以暇地问:“说说吧,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在逼他亲口说出答案。
瞒不住也无法继续隐瞒下去,黎行轻呼一口气故作镇定,“天师,我是天师。”
忐忑不安地表明身份,林牧没有任何讶异,像是早已知道。他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农业园区那次?
除了那次,黎行再没有因为工作上的事和林牧近距离接触过,想必问题就出在这儿,当时肯定还是被他发现了。
黎行默默认定这个猜想,回想季夏之后问他是否有兄弟,一切就都合理许多,那个时候应该就在怀疑了。
“之所以瞒着,是我这个身份时常要面对很多危险,”他匆匆为自己的欺瞒辩白,“我怕季夏知道后担心。”
“只是因为这个?”林牧摩挲着咖啡杯沿,眉头微挑。
黎行又是一噎,在对方早把他看穿的眼神中无奈再道:“世人眼中,天师与神棍无异,不算是个正经工作,不体面。”
这话过于心酸也是事实。
就拿林牧来说,若不是季夏出现,他到现在也还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压根不信鬼神那一套,对天师,也不会太把他们当回事。
站在黎行的角度,隐瞒确实有一定必要,如果季夏不是僵尸的话。
林牧快速做出抉择,“感谢你这三个月对季夏的照顾,我想,你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吧。”
“林队长!”手铐哐当哐当肆无忌惮地响,黎行就不明白了,“天师身份就这么难以接受?”
“是。”林牧很是决绝:“不光我无法接受,季夏也同样不会接受,就这样吧。”
他掏出手铐钥匙,黎行巧妙地侧身避开,“这话你说了不算,我要听季夏亲口说,就算他不接受,我也会想办法,直到他接受为止!”
林牧:“……”
根本不可能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