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只的来去像是一阵温柔的雨,轻轻滑落,没有一地狼藉,也并未搅动风云,公主府的大门重启,日子照过,所有依旧。
这天,梅香来报:“公主,陛下请您入宫一趟,说是为着今日当朝授礼状元三人一事,想请您一同瞧瞧”。
婉宁撤开面上的珍珠扇面,眉毛皱得死死的:“······替我更衣吧”。
赵邺有点大病,总有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请她进宫,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不过她也好些时候没出门了,出去溜一圈也好。
仪仗队缓缓前进,行至宫门口的时候,闭目养神的婉宁缓缓睁开眼,正巧看到立在不远处行礼的一女子,通体气质,容色过人,一下来了兴致。
“你是何人?”。
长公主问话,薛芳菲虽疑惑,但还是赶忙上前:“新科状元沈玉容之妻薛氏,参见长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长乐未央”。
婉宁蹙眉,这答案她不太喜欢:“本宫问的是你,你是何人”。
薛芳菲讶然的抬头看了眼婉宁,又立马低下头,恭敬道:“民妇唤薛芳菲,淮乡县令薛怀远之女”。
又一次听到不甚满意的回答,婉宁彻底没了耐心,梅香见状立马领会,挥手示意继续前行。
而留在原地的薛芳菲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盯着渐渐走远的队伍。
是她的回答有问题吗?
其实不是的,她的回答很标准,但婉宁想要的不止这样,当然,也可能是身份缘故,对方不敢随意。
落娇后婉宁款款走动,一步一莲花,跨进了太极殿:“陛下万安”。
赵邺面上显露出一抹喜意:“皇姐来了”。
她淡淡应了下,粗粗扫了眼堂中央的三人,几人倒是玲珑,齐刷刷出声:
“新科状元沈玉容参见长公主”,清冷自持,面若冠玉。
“新科榜眼张齐正参见长公主”,温润和煦,透着邪气。
“新科探花韩禹参见长公主”,含蓄内敛,老实人。
只一眼,婉宁挪开视线,垂眸间眼底一抹暗流划过,倒是都不俗,小皇帝运气不错,三人皆出身寒门,好生培养,确实可作为心腹。
世家基本不是她垄断了就是不得用的,这算另辟蹊径?
赵邺弯着唇角问她:“皇姐觉得如何?”。
婉宁抿一口清茶,不甚在意的回:“天子门生,陛下亲选,自然都是不错的,若是无其它,府中事务繁忙,我便先回去了”。
中间那个有点合乎口味,带着点离经叛道的味道,看看能不能拽过来。
在三人的恭送下,婉宁出了殿门,全然没有注意到,赵邺眼底的一抹失落,沈玉容隐藏极深的野心,以及······张齐正唇角勾起的不羁。
公主府中,梅香领命后便下去了:“公主放心,奴婢定然给此三人祖宗十八代都查出来”。
梅花在一旁打着扇,见正事告一段落,便出声问道:“殿下,鹤林观那头来信,一切照旧,都安排妥当了”。
有仇必报,拒绝情感内耗,风水,天文,易经无一不通,鸡鸭鱼肉无甚不食,路见不平拔刀两脚,绿林好汉说交就交。
这老祖宗给的教派,比那进口的转世轮回合她心意多了,每年听上一回那瘦骨老道的胡言乱语,心境开放何止一个度。
婉宁心情不错的应了声。
到底根基不深,也不是什么门阀大族,消息来得很快,粗粗一扫:
榜眼探花皆是孤身,天灾人祸的死了全家,也是难为他们了,一路拼杀出了重围。
“薛芳菲,淮乡第一才女”,倒是不辜负白日里的眼前一亮。
婉宁丢开几张纸:“都先盯着吧”,不急的,慢慢看。
停留在某个名上的视线彻底收回,可惜了,为个男人要死要活,委曲求全,不过人各有志,或许人家就能修的圆满求仁得仁呢。
这样的预想是在三日后被打破的,高高的台阶上,婉宁腕上一面丝巾滑落,很不巧的被一阵风带走,沈玉容将薄薄一层纱递还给她。
“长公主殿下”。
婉宁冷眼瞧着对方恭敬弯腰的模样,端的是一派清风朗月,却是她最不喜欢的款。
梅香多了解她啊:“沈学士,你自行处理了吧”。
后来梅香告诉她,沈玉容将丝帕揣在了怀里,婉宁当场就笑了,讽刺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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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
沈如云抱着一本棋谱,喊天唤地的闯了进来:“哥!快些帮我解解这步是什么意思,我老看不懂”。
沈玉容不慌不忙的将丝巾藏进桌垫下,还小心着不让才配上的诗模糊了未干的墨迹。
“去问你嫂子,还有,我的书房日后不得乱闯”。
沈玉容才进来就被吼了一通,格外懵逼的抱着薄薄一本书哭唧唧跑了:“你凶我,我要去告诉娘!”。
告诉也确实是告诉了,只是却是另一件事。
“娘,娘!不得了了,我哥终于开窍了,不再喜欢那个假模假样的薛芳菲了!”。
正学着贵妇人品茶的沈母动作狠狠一滞:“什么?你说什么?”。
沈如玉开心得都没绷住,眼里满是幸灾乐祸:“娘我